哀缓而哽咽,最后失声痛哭。
璨丽的余晖闪动于宁歌泪痕斑驳的脸上,残阳如血,水光交融,仿似血水横流,骇人至深。
秦弦嗓音破碎:"陛下神志不清的时候,只记得你,不停地念叨着你……公主,陛下只爱你一人,旁的女子,瞧都不瞧一眼……那些夜晚,陛下搂着我,叫的却是公主的名字,公主可晓得那种滋味?"
哀伤的控诉,一字字血泪,一声声凌迟,似要扼断宁歌的颈项。
宁歌幽长一叹,又闻秦弦悲戚道:"陛下与公主青梅竹马、情深不悔,我算什么呢?我只是一个多余之人,理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宁歌深深吸气,转身看着她因悲伤而微曲的身子:"皇兄已去,你一人在此多加小心,母后那边,我自会防范。"
言罢,她匆匆离开内堂,仿佛再也不想多呆一时半刻。
秦弦抹了泪水,冰冷一笑,泪光闪烁的眸中聚起一抹阴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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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凤瑶殿,宁歌疲乏地挥退众人,却见华太后端然坐于大殿北首,凤颜似有柔和之光。
宁歌僵硬地站着,并不行礼,亦不言语。
华太后柔声唤道:"过来。"
简单而清晰的一声呼唤,慈母般的呼唤,仿佛刚回皇城那会儿,母后总是这样唤着她,将她抱至身上,捏起美味的糕点给她吃。那时候,母后的微笑很温暖,母后的怀抱很柔软……而今,微笑如刀光剑影,怀抱似绵里藏针,稍微不慎,便是血溅美幻梦阙。
如血余晖尽敛,大殿幽寂,似有丝丝凉气绕梁而行,令人涩然。
华太后见她木然呆立,便起身行至她跟前,和蔼地拉着她的手:"饿了不?传晚膳吧。"
宁歌径自行往寝殿:"儿臣不想用膳,母后请便。"
"站住!"华太后倏然重声喝道,到底缓下语气,"时辰到了,怎能不用膳?"
"母后教训的是。"宁歌挺直了背,留给母后一抹冰冷的背影,"儿臣会传膳,母后该回凌霄殿用膳,凤凰铜阙不欢迎满手血腥的人。"
"你怨恨我?"华太后的心底化开悲伤,"果真要怨,就怨吧,你早就怨我了……"
"儿臣乏了,母后自便。"宁歌径直步入寝殿。
华太后跟进来,见她歪坐在冰绡竹榻上,满脸倦怠之色,不由心疼起来。
宁歌一手撑着下颌,垂睫合目。
华太后坐下来,着实猜不透女儿此时在想些什么。她知道是自己毒杀宁夏,理应对自己冷言讽语的,或是大吵一顿,然而她却是这般冷静,一时间,华太后倒不知如何应对。
寝殿内华物旖旎、绮丽耀眼,却悉数化为刺人芒色,挑亮昏寂的寝殿。
"皇儿,有何不适,与我说吧,莫要憋坏了身子。"
"既然这般怨我,今儿索性一并说了吧。"见她毫无所动,华太后冷道。
"无话可说。"嗓音沙哑,宁歌并未睁眼。
"宁歌,休得任性,母后忍耐力有限。"语声微怒。
华太后猝然站起,握住女儿的细腕,将她拽起来:"宁泽是我害死的,宁夏也是我害死的,我还要赐死秦弦,你要为他们复仇,就冲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