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齐齐向下望时却是吃了一惊,那苗家女孩早已经不见踪影。
凤凰儿流着泪拼命地向家奔跑着,这段路她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从没有一次觉得是这般漫长的。
吉普车狂飙般开进恩乐镇,周平直接开到营地也不下车大吼道:"走,现在就走!都他妈快点!"
简单收拾了一番,车队卷起一道尘烟开出了恩乐。烫着大波浪的娜娜坐在吉普车的驾驶室撅起血红的嘴唇发嗲道:"这么急着去哪啊?是不是这几天在外面找了个小的怕人家找上门来?"看到后座上昏昏沉睡的男孩,她发出一阵浪笑:"老周啊,这该不是你几年前在这留下的野种吧?"
周平面无表情,任由女驯兽师将丰满的乳房在他右手臂上挨挨擦擦,只有在偶尔在反光镜里看见男孩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一丝狞笑。
金花侗除了妇孺老弱倾巢而出,光是猎狗就带了百多条。金萨阴沉着脸走在搜索队伍的最前面,追到山下的简易公路上时,猎狗失去了气味来源。金萨挥了挥手,身后走出两个寨子里最好的猎人,他们趴在地上看了一会指着两道车痕道:"只能是坐车走的,就是这两条小车印。其他的都是几天前的痕迹。"
一路追到恩乐镇的时候天已经全黑,金花侗人燃起了火把,浩浩荡荡宛如长龙。恩乐镇长是个中年彝族人,接到报告大吃一惊,匆匆来到镇政府门口只看到几百只火把直把周围照得犹如白昼。
镇长见这群凶神恶煞般的苗人并没有带火器的,心先放下了一半。当下满面堆欢上前结结巴巴地用苗语道:"各......各位苗族兄弟......"
金萨面如寒霜跨前一步用流利的彝语道:"我是这个侗的土司,我的女儿有一些话想要说。"凤凰儿从他背后走出,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不堪但声音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猎户,哈尼族的服饰打扮。"金萨冷冷将女儿的话翻译了一遍,傲然道:"我要这个人,马上交出来!"
镇长小心翼翼道:"不知道这人做了什么事让土司大人如此盛怒?"
"他绑走了我的儿子。"金萨淡淡地道。
一个个小时后,十几个符合条件的哈尼族猎户被镇派出所的民警被带到金花人面前,凤凰儿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倒霉的家伙。
老猎户孤家寡人一个,正在家美滋滋地数钱准备明天就去外地快活一番,他没想到苗人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这么准!在几百个愤怒的苗人面前全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仔细审问了一番后,金萨心如刀割,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些人抓了男孩是用来干什么。迅疾地发了十几道命令,金花侗人潮水般退去,他们要去通知各侗各寨,几十万黑角苗要抢在那些汉人们之前封锁掉整个镇沅!
客气地和镇长耳语道别后,金萨拉着女儿的小手渐渐远去,临走时左手小指微微动了一下。镇长望着他们的背影呆呆发怔,黄豆大的冷汗不住地从额头流下。派出所的民警骂骂咧咧地让瘫软在地上的老猎户起来,其中一个忍不住便上去踹了一脚。这脚刚好踹在老猎户的左膀上,让在场诸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整个左边胳膊如同熟透了的柿子般悄然无息地与身体脱节,坠到地上红黑一片。在众人恐怖的眼神里,老猎户的全身如浸水的泥人般坍塌,片刻之间变成一堆支离破碎的血肉零件。
派出所长忍住呕吐感颤抖着问镇长:"这,这可怎么办啊?"
镇长双眼望天:"这老家伙天天在山里打猎,谁知道得了什么怪病,等会找几个人把他埋了!至于赃款嘛,就充作派出所的经费了!"
民警们面面相觑,等所长一瞪眼这才手忙脚乱地分头行事。镇长打了几句官腔后独自回家,路上只觉得腿脚酸软,一颗心直欲跳出腔外般"砰砰"不已:金花侗?!早知道是这帮瘟神杀了自己也不出来,愿意的话他们能杀光这镇上所有的人!
听着家里来往繁杂的急促脚步声,凤凰儿躲在自己的小床上无声的哭泣。不停有族人来向父亲汇报情况,但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夜每深一分凤凰儿的心就跟着往下坠一分。
野小子在哪里?他可知道我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