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她强迫自己沉下了笑脸。白马王子也可以是豺狼伪装的,放松警惕就会被其蹂躏伤残。丽丽知道上海的一位地下名妓,就是被国际人贩从俄罗斯给拐来的。
不要忘记,这里是纽约。在这个既为天堂也是地狱的地方,人们不仅不相信眼泪,而且行动起来不乏枪支炸药,稍不小心,受害者就会粉身碎骨。
丽丽以迷茫的眼光环视四周。正前方,一幅巨大的广告牌上,一位东方女模特儿,正在显示着新季的泳装。丽丽一阵倒胃,什么呀,这个女人小眼窄臀,比她丽丽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这个模特儿能欺骗美国人,估计就是因为其他的东方姑娘,不敢不愿和她竞争。
咬着下嘴唇,丽丽下了决心。除她自己以外,没有人能了解丽丽,谁也不应该小看她,在她的字典里,应该没有"退堂鼓"这三个字。
再次寻找,她已经放弃了黄女士,而是急于见到热心人罗莎。
收款台前,罗莎把丽丽购买的所有衣物包装好,放进了BLOOMIES那着名的棕色购物袋中。刷卡的金额超过了两千美元,正好可以换来两张抽奖票卷。丽丽相中的,是一件由黄女士亲手缝制的深红色晚礼服。
在等待抽奖的过程中,丽丽不敢闲暇,抓紧时间向罗莎打听:"你说亚当是你的朋友,能否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当然了。我从小就认识他,我妈妈曾经是他家的女佣。"
"女佣?你说他们家是有钱人?"
"不是大富翁喽。但他的父母拥有过几家服装店。"
丽丽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问了:"亚当结婚了没有?" 说完她自己先脸红了。
罗莎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只有28岁,太年轻了。连我都还没有结婚呢。难道你不知道纽约人不兴结婚,大家都是快活的单身汉。"
突然,她停止对话,侧耳倾听,然后一把把丽丽手中的奖票抢了过来,仔细看了,兴奋地点着头:"唉呀!丽丽,真有运气,你中奖了!他们现在喊叫的就是这个号码。"
"真的?" 撞大运这件事,丽丽倒是从没经历过,她有些不相信。
"赶快过去领奖啊!"罗莎在催。她这才开始移步,先吐了一口气,再缓缓向前走去。美国人纷纷闪开,让给了丽丽一条人缝。
站在前台,神情紧张,丽丽面对周围众人的欣赏、羡慕眼光,一时不知如何表现。正在这时,她看到了手拿相机的亚当,点头哈腰,向她做着鬼脸。意识到了他的鼓励,丽丽优雅地伸出了双手,自如地接过这件得奖的红色晚礼服。立刻感到这丝绸质量的上乘,丽丽不自觉地把它贴在胸前,转眼顾盼,黄女士早已不见踪影,遗憾,连当面道谢的机会都没有了。
幸亏有满面笑容的亚当,在一张又一张,不停地为她拍照。
飘飘然走到他的面前,丽丽的笑容还是羞怯,但已经是熟人的礼尚往来了。亚当靠着厅内的大柱子斜站着,一付玉树临风的模样。他的话语轻松愉快,而且极其自然:"祝贺你呀,幸运的女人!没有忘掉与我的约会吧?我现在终于完事了,带你去喝咖啡,还愿意陪我吗?。"
她点头,被他揽着腰,拥进了电梯。
在七层楼的咖啡雅座里,亚当如饥似渴,先匆忙地灌下了一满杯咖啡,然后紧靠着椅背,伸了一个极长的懒腰。丽丽一小口一小口地咂着咖啡,内心忐忑,表面上却尽力镇静。注意到他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丽丽吓得赶紧正坐危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