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绝命飞行(1)

9594个弹孔

1943 年2 月,“超人”号机组成员前往位于赤道附近的坎顿岛进行了一次为期短暂的访问,在这里,他们生平第一次看到用炸弹捕猎鲨鱼的场面。坎顿岛气候炎热,来到这里就像身处炼狱一般。从外形上看,这座岛屿好像是一块猪排。小岛上面几乎被珊瑚和矮小的植被所覆盖,它们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仿佛被滚滚热浪压得抬不起头来。整座岛上只有一棵树。每当海水退潮时,珊瑚岛的四周到处都是鲨鱼。为了诱捕这些鲨鱼,当地渔民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他们在长长的钓竿上挂上一些残羹剩饭,然后把钓竿投进海里,并且不停地来回摇晃。一旦有鲨鱼上钩,渔民就会抄起旁边的手榴弹,顺势丢进鲨鱼的嘴里,然后看着鲨鱼被炸死。

这一次,“超人”号机组成员被派往坎顿岛上执行两项任务。其中一项任务与日本占领的马金岛有关,另一项则是关于吉尔伯特群岛的塔拉瓦。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领航飞机迷失了方向,结果他们兜了个圈子,又回到了美属豪兰岛的上空。早在6 年前,这个岛屿逐渐消失时,艾米利亚·埃尔哈特曾经想要占领此岛。他们可以看到豪兰岛上飞机跑道上的太阳旗,显然这是日军的标志。随后,他们又找到了马金岛。但是由于存在浓密的云层,路易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在上空转了三圈之后,他们仍然无法找到自己的目的地,因此上校命令他们投掷炸弹后迅速离开。透过云层中一条窄窄的缝隙,路易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排建筑物,于是他立刻把重达三千磅的炸弹丢了下去。顷刻之间,这片地方就被夷为平地,空中升起滚滚浓烟。

两天以后,机组人员带着6 名摄像人员飞回吉尔伯特群岛。他们来回穿梭于这些燃烧的岛屿并对其进行拍照。由于“超人”号飞机的机头在进行地对空袭击时受了伤,他们只能返回坎顿岛原地待命。在距离坎顿岛三百英里的地方,机械师道格拉斯发现,飞机的燃油计量表突然开始急速摇摆,最后停在一个极低的位置上。于是,道格拉斯宣布,按照他们目前的飞行速度,油箱里的燃油根本不足以撑到坎顿岛。

菲尔尽可能地减缓螺旋桨的转速,然后倾斜油箱,保证用尽最后一滴燃油。所有的机组人员都把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吃下的东西扔了出去,而且15 人全都挤到了机舱的前部。他们认为这样可以减轻飞机的负担,从而增加航行的速度。在意识到返回坎顿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时,他们开始重新考虑返回豪兰岛。但是,当他们想起那里坑坑洼洼的飞机跑道时,很快便打消了返航回豪兰岛的想法。随后,他们又考虑在豪兰岛附近的海面上进行水上迫降,不过此举很可能会引起鲨鱼的围攻。到了最后,他们还是一致决定尽最大努力返回坎顿岛。

他们肩并肩地挤在飞机的前舱,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太阳开始落山了。

路易一边凝视着飞机下面的苍茫夜空,一边暗自想象坠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燃油计量表的位置越来越低,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听发动机熄火的声音。最后,计量表终于降到了最低的位置,菲尔打开探照灯朝地面照射过去,突然发现了下面的飞机跑道。菲尔意识到飞机飞得太高了,于是他骤然降低了飞行高度,由于速度过猛,皮尔斯贝利一下子冲到了机舱顶部,仿佛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然后“扑通”一下跌落下来。

“超人”号在坎顿岛着陆时,飞机的尾翼低垂,因此最后一滴油又流回了油箱。但转眼之间,一台发动机便宣告熄火。

两周以后,他们才知道,如果当时进行水上迫降,他们将会面临着什么,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多大的灾难。一架B-25 战机飞出瓦胡岛后,试图通过无线电发出求救信号,人们只知道他们的燃料不够了,随后便没有了音讯。“超人”号机组临时应召展开搜救行动。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搜索以后,路易看到探照灯的灯光扫射到一股螺旋状的浓烟。于是,“超人”号和两架水上飞机一起立刻赶往出事地点。

当他们赶到坠落地点以后,路易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两只救生艇在失事飞机的残骸中漂浮,B-25 上的所有机组人员都紧紧抓着这两只仅有的救生艇,而救生艇的四周已经被一群群鲨鱼团团包围,其中几条甚至长达20 英尺。这些鲨鱼在水里跃跃欲试,好像随时都会把救生艇打翻。最后,在他们有可能落入鲨鱼腹中之前,营救飞机及时赶到。当天晚上,被获救人员设宴款待路易他们以示感谢。直到现在,“超人”号的机组成员才终于理解,为什么他们要向鲨鱼投掷手榴弹。在随后的一次飞行中,当他们看到有几条鲨鱼围攻6 条鲸鱼时,便立刻开火射向那几条鲨鱼。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又对自己的举动感到愧疚。因此,在此后的航行过程中,即使是看到了鲨鱼,“超人”号的机组成员也不会再去伤害它们。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