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点总有好处的,可以避免吃药收到假货呀,呵呵。”我笑了,因为我突然想到的这个理由很充分。
“这个不好说啊,环节很多,不是一句两句话说得清楚的。”他搪塞我说。听他这么一说,我想了想就说:“这样吧,我来问,你来回答,问到的你都得说,没问到的就不用说,可以不?”
他犹豫了一下说:“那行吧,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主要是卖货,做得少。”我说:“那我们就从这新瓷作旧去火光讲起吧,新瓷上的火光如何让你们给搞得像旧的一样?”
他搔了搔头,可能是在想要不要告诉我真话,或者是全部告诉我,搔了一下头才说:“去火光有好多种方法,有打磨的,有用药水泡的,有土埋的,还有烟熏的和复烧的,方法很多,看怎么用,用在什么器物上。”
“比如说这个。”我晃了晃手上的笔筒说。
“这个是药水泡的,你看这底,无釉的地方黑糊糊的就知道了。”他说。我看了看底,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无釉的地方全黑,黑得很是均匀。
“那你再说说去火光之后还要怎么做?”
“还得把胎底磨损,把口沿剥釉,做土锈再加一点陈旧,就差不多了。”
“仿古也够麻烦的呀,不容易,呵呵,继续说说……”
“今天不早了,下回再说一样的,说来话长,好多细节上的事我们以后慢慢说。”才说了几句,这家伙不肯说了,心思全在交易上。
“那行,其他方法我就不问了,这样吧,你再笼统地给我说说瓷器造假主要有哪些类型,这个总可以吧。”我哄着他说。
“这个可多了,好多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懂些皮毛。”
“那就挑你知道的说。”
“那好吧……刚才说的新瓷作旧算一种;还有真胚假底、假胚真底;真胚假彩,就是素身老胚后加的彩;修补作画也是种方法;还有就是磨口处理加釉等,一下说不完的,我知道的就这些。”他说着说着又不太耐烦了。
他不耐烦我就不能再逼着问了,转念一想,何不叫他看看那剑是否是仿的呢?想到这,我一阵激动,好像就要解开一个千古之谜似的!
我站起来,走近条几对售假者招招手说:“你过来。”等他走近后,我指着玻璃罩中的剑问他:“能不能看出这是老货还是新货?”
售假者看都没看就说:“这个我真看不出来,如果是瓷器我还能看看,这种金属的东西我又不会仿。”也不知他是真不知还是不愿说,但他不开口我又不能撬开他的嘴,只能是由着他。我说:“仿古行业都相近吧?你应该知道一些的。”
他又摇了摇头。
我们正说着,高强从店外进来了,吓了我一大跳。我惊吓是因为我想请人验证剑的新老,这可是大忌!老实坦白,我当时很是害怕高强听到我们的说话或是看出了我的用意,后果不轻松。
高强走近我们,没说话,眼睛由上到下、又由下到上地扫了扫售假货者……还是没说话,脸沉着很是严肃。
“强哥,”我嚅嚅地喊了一句说,“他是卖新货的。”
“老板,你好,还认得我不?”售假货者谄媚地讨好高强说。
高强也不回答认识或不认识,只是冷冷地说:“我这里不卖新货,出去!”语气中透着冰块的寒气。这让我浑身不舒服,感觉自己身上没穿衣服。
“老板,你看……多少拿几个吧……”售假货者还不肯轻易放弃,努力说。
“出去!”高强提高了音量,而且还以手用力地指了指门口。
这下,售假货者没的选择,闷闷不乐地走出去了,走到门口与门边上站着的一女子一道挑着两个纸箱走了,留下内心不安的我独自面对高强。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与售假者是一伙的,蹲在同一战壕,共同对付的人是高强。他走了,留下我孤军奋战,莫名其妙的倾刻间想法。我不知高强乖戾而动怒的表情之下会爆发什么,会不会大力指责我?我担心自己一会有可能变成冰棍。
我用目光快速地扫了一眼高强,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可能是真的动怒了。他这样的表情我还能说什么,干脆老实点,闭上嘴巴。
“以后不允许与这类人接触,更不允许他们进到店中来!”高强对我说,“发现了就得及时赶出去,明白?”我点点头,目光依旧是怯怯的。都说做贼者心虚,那一刻我就虚得慌。
“我们不卖新货,记住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长点记性!”高强的语气很冷,说完取了剑就走了,不肯多与我说几句。这种不说比骂我更有杀伤力,潜下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去想,去知趣识好歹识大体。
我懂!
从这一刻起,我是真懂了高强不卖低仿,懂得不算太迟。
前面提过,高强骨子里很注重亲情,这点是难能可贵的。在他眼里、心里,我毕竟还是他的亲妹夫,光凭这点,他就不会对我太见外,不像对外人那么去发力,狠而无情。
更何况,我只是和造假者多聊了几句,没买新货,又不知情,算不上什么大的过错。高强给我脸色看目的也是为了让我长记性。和风细雨击不到痛处。就像收货时吃药,花的钱越多,越冤大头,就越长知识。教训深刻啊,痛了,才眼罩子亮些,不痛不痒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