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发现后面有人尾随,情急之下就向三老嘎带的大队靠拢。那三老嘎早把人藏在一处山洞内。除非清风岭的人引路,谁也找不到那山洞的位置。但眼下那几个被追的女人就担当了领路的角色。三老嘎趴在洞口眼看着几个女人引来了大队的二鬼子,急得不行,就冲着身后的永清喊:“永清,你是赵家的种不?”永清颤颤巍巍地回了声“是”。三老嘎道:“你年纪轻,腿脚利索,快出去告诉那几个娘们,别让她们走这头,把二鬼子引到别处去。”永清又颤颤巍巍地说了声“是”。但腿好像没长在自己屁股下面,光说是,就是动不了步。一会的工夫,竟顺着裤腿子往下滴答尿。三老嘎狠瞪了一眼永清,气得无话可说,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哪去,虽未吓出尿来,但下腹坠胀,憋得蹲地跺脚。正愁容满面,眼看那几个娘们就要把二鬼子领进洞了。小玉从身后挤了过来:“三叔,我去把她们叫住。”三老嘎一不留神,小玉已经狸猫似的钻出了山洞,想叫住已经晚了。
那小玉出了山洞先迎着几个妇女走,距离十几步的时候,突然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边跑还边叫着,“二婶、三婶,往这边走,村里人都在这边呢。”
那几个牵牲口的妇女早把牲口丢了,去了累赘,爬起山来“嗖嗖”得如同猴子一般。当初有人编了“东北三大怪”俗嗑,“窗户纸糊在外,姑娘叼个大烟袋,老娘们上山比猴快”其中那“老娘们上山比猴快”说的就是这些山里的女人们。她们觉得自己比猴都快,都成三大怪之一了,那些个二鬼子还不早被甩开了?所以她们就大声回应:“小玉,没事,你快藏起来吧,二鬼子撵不上咱们。”
她们光顾着跑,顾头不顾腚的,哪想到那些二鬼子大多数也是本地人,一天到晚的也没闲着。不光爬山越岭,还爬窗户、爬灰、爬女人……除了不爬火车道,啥都敢爬,爬啥都不慢;看到女的在前面爬,便一个个跟参加运动会似的争先恐后地紧跟着追。
小玉这厢急得不行,她在洞口这边地势高,居高临下看个一目了然,那些二鬼子早分成多个零散的群组,在后面跟得既隐蔽又紧密,像一坨坨吸血的蚂蟥遇上了白嫩丰腴的大腿,想甩掉是不可能了。她大声喊着:“婶,你们的大牲口呢?快回头找找。”
那几个被小玉叫婶的妇女还真往身后瞅了瞅,这一瞅吓坏了,那些二鬼子正“嗖嗖”地往山上拱呢。他们干脆坐在原地,连喘气再擦汗,边想着对策。最后,终于想好了,反正恁大岁数了,被逮住也不怕;但几个人还是用泥土往脸上涂了涂,弄得跟唱戏的花脸似的。
那些二鬼子却没闲她们老,拥上来嬉笑着将她们围在中间,一个个动手动脚极尽轻薄。那两个日本顾问更色,上来就往前扑,还命令几个二鬼子把她们的衣服全部扒光。正撕扯着,陈庆升也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看到几个女人,越看越脸熟,就是叫不出来谁是谁;一个个满脸泥巴,也看不出是婶还是奶。但那几个女人却认得他,也算是远房亲戚,都该管他叫侄子,就说:“这不庆升大侄吗?你咋跑咱这山上来了?”
陈庆升这才看清,原来都是婶。他皱了皱眉头,喝令手下人退下,道:“婶,我是庆升啊。跑啥啊?有我在,咱们清风岭就安全了……”
那几个婶指了指他身边的二鬼子:“庆升,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他们来了,咱们就安全了?”
庆升道:“是啊,他们就是来保护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