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同盟(6)

赵永志憋了一肚子大道理,生生说不过善讲歪理的爹,气得一跺脚,摔门而出。刚到院中央,突然发现院边的马厩里除了拴着马,好像还拴着人,还拴着不止一个人。他假装吃饱饭闲溜达,偷偷溜到马厩边上,斜眼往里看。这一看吓了一跳,最里面马槽子边上的柱子上绑着一个,马槽子下边坐着两个,都被麻绳五花大绑捆得如粽子,嘴里塞着破抹布,憋得那三人脸红得像胡萝卜。

永志假装解手,绕到马厩后侧的茅房,从那看得更清楚。两个家丁背着大枪,在马厩里面溜达,不时地照着地上的人身上骂两句踢两脚,柱子上那个似乎得到了特殊关照,半天没挨骂也没挨过一脚。永志这才发现,柱子上捆住那个,胸脯挺起老高,像两个大馒头呼哧呼哧地起伏波动,再往头上看,居然梳着一条长长的辫子。他不由得脸红心跳,身体的某个部位也不自觉地跟着那“馒头”起伏波动,但更多的是气愤,永志暗骂道:“妈的,原来是个女的啊。这许三骨棒成天欺男霸女,还口口声声抗日,这号人要是能抗日,母猪都能上树。俺爹是被他蒙蔽了,还傻乎乎地跟着瞎起哄,真把人气死了。”承志往地上仔细瞅了两眼,越瞅越眼熟,“妈的,这两人不是刨石头那俩‘能人’吗?咋捆这来了?”他突然灵机一动,刚才不是被爹的歪理说蒙了吗?我把这女的和那俩“能人”全弄屋去,也跟他们讲讲歪理。

永志说干就干,他转到马厩正面,骗腿越过栏杆,突然出现在两个家丁面前,弄得两人措手不及,想挡住已不可能,惊道:“大少爷,你跑这干吗?”

永志直奔主题,指着捆着的三人道:“咋回事?这捆的是谁啊?”他故意放大音量,生怕屋里人听不到。

那两个家丁赶紧示意永志小声点,又凑到他身边贴着耳根子小声说:“是俺们当家的抢来做小的,没想到小丫头片子性子贼烈,愣是把当家的给咬了……”

永志好奇地问:“咬了?咬哪了?”

一家丁神秘一笑,声音放得更小:“你说能咬哪?要害地方呗。”

永志笑着说:“这么说我三叔成太监了?”说完转身瞅了瞅那柱子上绑着的女子。这一瞅不要紧,一双愤怒哀怨的眼睛探照灯似的死死盯着他,把永志吓了一跳。

另一个家丁道:“没那么邪乎,就咬破一点皮,要是全咬了,当家的不得当场把她弄死?就这也把当家的气坏了,本来想杀了算了,后来觉得不如卖到春香楼,还能换几个钱;这不早上才送走,没想到半路碰上这两个愣头青,愣是帮着她跑了,咱们又快马急追,才逮回来不一会。”

永志又瞅了瞅地上捆着的两个人,心说“还真是‘能人’,居然能救人。就是救人救到底啊,没救了人家,自己反倒被绑上了。”就问:“抓回来咋不报告我三叔?”

家丁又说:“本来想报告来着,这不当家的正跟你爹和杜二爷合计抗日的事吗?你说啥事有抗日事大?就先搁这了。”

永志边将地上两个人搀起来边对家丁说:“现在去报告吧,刚合计完。”

两个家丁一脸狐疑:“不会这么快吧?刚才听里面吵吵扒火的,你说这合计抗日还用连吼带嚷嚷?”

永志已经将柱子上捆着的女子解了下来,只是没摘塞在嘴上的抹布,道:“抗日是大事,就得大声嚷嚷。”说着推推搡搡地将绑着的三人往马厩外推,两个家丁想拦又拦不住,只好跟着永志一起推着三人来到院里。

到了门口,永志冲两家丁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推进去,自己跟在后面。但那两家丁也不傻,并不愿让人拿着当枪使,就小声问了句:“现在推进去不好吧?”永志心说:“到这就由不得你们了。”一膀子将两个捆着的男人撞进了屋,那两家丁手还算快,居然把女的硬挡在了门外。

屋里人正喝着酒,突然轰隆一声,活生生撞进来两个被捆着的人。杜二脑袋当时就来了一句:“老三,这是弄的哪出啊?”

许三骨棒一头雾水,心说:“从哪蹦出来这么俩人?”张嘴就要骂。赵老嘎赶紧按住许三骨棒,硬把冒到他嘴边的“妈了个巴子”按回了肚里。

赵老嘎也一头雾水,他认出了那两个人,心说:“这不是把石头当祖宗那两个鸟人吗?这许三骨棒真是绑票上瘾了。绑谁不成,绑两个鸟人干屁?”但他突然间又清醒了,因为炕头上又多了一个人。因为炕头上多这个人,赵老嘎必须打个圆场,否则他和杜二脑袋、许三骨棒三个人都没面子,他就说:“咋把俺请来的军师捆起来了?快给解开。”

“啊?军师?”杜二脑袋和许三骨棒更是一头雾水,但反应还够快,听赵老嘎一说,马上蹦下炕将两人身上的绳子解开,又将嘴里塞的抹布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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