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孔令辉 乒乓王子

"梁+辉"双子星座之所以传奇,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不仅能携手蝉联奥运会男双桂冠,也能坦然面对手足相残的PK,直达个人的大满贯。两人既是独立又是合作,然而绝不留遗憾。

1995年天津世乒赛,孔令辉夺得自己的首个男单世界冠军,对手正是好兄弟刘国梁。这一场比赛使他们多年的友谊经受了一场考验。多年后回忆那次比赛,孔令辉说去天津比赛之前他和刘国梁曾跟教练尹霄开玩笑说,假如他们俩要打到决赛争冠军,就干脆弃权不打了,弄个并列冠军。不料,一言成真。当两人真的要为争冠而斗时,他们陷入了两难境地。两个人都争强好胜,又都不舍得对方难受。尽管上场前,尹霄教练给他俩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两人也意识到必须真刀真枪实打实地打一场,可他们都感到场上气氛非常压抑。随着比赛的发展,情况稍微好些了,别扭的两个人放松了些,才放开打起来。

比赛结束后,孔令辉初尝了世界冠军的滋味。同时,这个冠军也让他体会到别人难以领会的别扭。领完奖,两人坐在了尿检的休息室内。好朋友夺冠毕竟是件高兴的事,刘国梁主动向孔令辉表示祝贺。可年轻的孔令辉并没有为自己庆祝胜利,相反他友好地与刘国梁握手,感叹一声"竞争真的好残酷。"刘国梁扬了扬嘴角,回应一句"是啊,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晚上,把为夺冠而庆贺的队友都赶出了屋子,两人面对面痛哭了一场。

如果能肩并肩站在世界最高领奖台上,那该多好!为了实现这一梦想,孔令辉与刘国梁产生了配对打双打的强烈愿望。1996年2月,正处在试配阶段的孔令辉与刘国梁战胜了世界著名双打配对罗斯科夫、费茨纳和刘南奎、金泽洙。这两场胜利,促成孔刘配对参加亚特兰大奥运会。

同年的亚特兰大奥运会上,孔令辉单打比赛意外负于韩国选手金泽洙。"世界排名第一、奥运会一号种子选手孔令辉以1∶3负于韩国选手被淘汰"一时成了各国新闻界报道亚特兰大奥运会的头条新闻。悔恨、难过,不难想象,可孔令辉更知比赛尚未结束,男双比赛的硬仗还在后头。他与刘国梁反复观摩韩国选手刘南奎/李哲承的比赛录像。在争夺男子双打决赛权的比赛中,孔令辉和刘国梁以压倒一切的气垫和不容对手喘息的凌厉攻势以3∶0淘汰了对手刘南奎/李哲承,创造了他们与外国选手较量不失1局的纪录。勇于承担,不言放弃,孔令辉与刘国梁站在了卫冕冠军王涛/吕林的对面。男双意外夺冠,总算给了郁闷中的孔令辉一次出气的机会。从此,"孔刘双子星"时代开始闪耀。

1997年世乒赛,孔令辉/刘国梁首次打进世乒赛男双决赛,并取得男双桂冠,对手是瓦尔德内尔和佩尔森。此前,老瓦与佩尔森也从未进入过世界大赛的男双决赛。中瑞两对双子星座的碰撞使这场决赛充满传奇色彩。也是在这届世乒赛,中国乒乓球队获得男团冠军,这是孔令辉、刘国梁作为主力亲手打下来的第1个世界团体冠军。从此老将王涛退役,放心地把主力地位交给了孔、刘双星。

刘国梁曾这样将自己和孔令辉进行了比较:"我大大咧咧,他规规矩矩;我不拘小节,他有条不紊;我喜欢各种运动,他爱好读书看报;我好讲笑话,他善谈时事。"两个性情相异的人却同时攀上乒乓世界的最高峰,并在登顶途中结下宝贵的兄弟情谊。也正是因为这样彼此相惜,孔令辉与刘国梁不断登上PK台,情谊却始终不断。

回想两人的初相识,都还是少年烂漫时。1987年底,中国乒乓球队在江苏无锡举办青少年集训营。来自黑龙江哈尔滨的孔令辉第一次见到了比他小1岁、来自八一队的刘国梁。不久,队里进行大循环赛,孔令辉得了个"大鸭蛋",刘国梁赢了一场,对手正是孔令辉。不过,两人以后并未因此而心生芥蒂,反而处得如同亲兄弟。

次年6月,孔令辉凭借自身的努力顺利进入国家青年队。1989年进入国青队的刘国梁被分配与孔令辉同住一个宿舍。两个男孩正值淘气的年纪,天天在宿舍上演"大闹天宫",教练忍无可忍将"馊点子王"刘国梁调出房间。

1991年,孔令辉和刘国梁还有其他两个队员被一起调进国家队。当时,根据国家队的分配,刘国梁、孔令辉两人和年长些的陈卫星被安排进了同一间宿舍。长达10年的"同居"生涯就此揭开序幕。但这10年中也经历了短暂的分别。曾有一阶段刘国梁搬去和王涛同住。1993年,国家队重新分配他们才终于有了只属于两人的宿舍。可1996年奥运会后,两人又曾分开一段时间,经强烈要求,1年后两人才终于走回同一间屋子。

尹霄和蔡振华是孔令辉、刘国梁辉煌事业的引路人。1996年,孔令辉和刘国梁在亚特兰大奥运会上夺得双打金牌,他们把自己的金牌挂在了蔡指导和尹指导脖子上。"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对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培养我们的感激之情。夺得金牌是对教练最好的回报。"

孔令辉与刘国梁第一次出国比赛是去朝鲜,还不曾深刻体味冠军与荣誉意义的两人输得一败涂地却不甚以为然。晚上聚餐时,尹霄多喝了点酒,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把孔令辉和刘国梁狠狠地训了一通,指出他们不求上进让他这个作教练的感到心寒。孔令辉与刘国梁知道,那时尹教练的儿子出生不久,却几乎没有时间照顾妻儿,将全部精力用来培养他俩。他俩被尹霄的肺腑之言深深感动了,流下了自责的眼泪。从此以后,孔令辉和刘国梁再也没有让尹霄那么着急上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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