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知难相见(3)

“没有,可能是你哥对你爸爸的一种纪念吧!”我叹了一口气,随口说道。我并不想让她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低头看了看表,已经中午一点多了,我站起来跟小桃说:“饿了没?哥带你吃点好的去。”她摇摇头说吃不下。

我说:“你吃不下也得吃啊,小山羊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找那只老山羊啊?”

她破涕为笑,说:“你才是老山羊呐!”

我又笑说:“你哥是老山羊,你就是小山羊。”

我骑着跨斗带着小桃到了聚美斋。原本我不想再来这个伤心地,却又有点放心不下罗玉函。毕竟那只玉瑗好像是真的有点邪异,不仅王富贵跟我提了它,连伊笑升的日记里也提到了。

饭点儿已经过了,这会儿聚美斋的客人并不是很多。我跟小桃在大厅里找了空桌坐下。帮她点了几个菜。我趁着上菜的功夫去了趟前台,让前台的服务员帮我找一下罗玉函。前台的姑娘告诉我老板娘不在。不在?我心里又开始有点泛酸,我强忍着心里的醋意又问她:“罗小莬在不在?”

罗小莬就是小兔的大名。当被告知也不在时,我更觉得有点奇怪。聚美斋可是罗玉函的命根子,虽说很多事并不需要她亲力亲为,但她仍是每日必到,即便她有事,也会让小兔帮忙在这里盯着。

我给小兔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来。

“歪?铁师傅啊,什么事儿?”

“你没在酒店?”我直截了当问她。

“我在学校呢,今天有课。”她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姐呢?”

“我姐没在酒店么?”

我说没在,她嘀咕了几句奇怪了。我说没事了,就扣了电话,朝小桃走过去。小桃看了我一眼,有些不高兴地问:“你刚才给你女朋友打电话啊?怎么在那边这么久?”

我苦笑:“不是,你哥要钱没钱要模样没模样要本事没本事哪有人看得上啊?”

“那可不一定。”她嘟囔了几句,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可乐喝了一口。菜一会儿就上来了。我看她点了一桌子的清淡,就跟上菜的服务员说,再弄个鸡汤,弄个酱肘花来。服务员记下之后下去。

我看着小桃说:“吃吧。这几天没吃好吧?”她点点头,夹了一筷子西兰花,放到嘴巴里嚼了嚼,又问我:“你说我哥这次从医院跑了是不是因为我来了?”

我说:“不可能,你别瞎想,或许他有别的事呢,说不定几天就回来了。他怎么舍得不见你,再说他也不知道你来了啊。”

然后她不再说话,低着头慢吞吞地开始吃东西。我给她舀了一碗鸡汤,递给她,说:“喝点鸡汤,你这次可比以前我见你的时候瘦多了。”她一听就喜滋滋地接过去,“真的吗?”又用左手手圈了圈自己右手的手腕,“哎?真瘦了点嘞。”这小丫头,前一秒刚才还在担心她哥哥的失踪呐,一听说她瘦了就立马开心起来。

我看着她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就接着问她:“你学校里功课不忙么?怎么就这么跑回来了?”

她低着头,喝了一小口鸡汤,把勺子在小碗里面乱转着,说:“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许跟我哥说。”

“好啊,啥秘密?”我笑着。

她从包里掏出个本本,递给我。我一看上面全是英文,连说不懂。

她说:“这是我的学位证书。”

“啊?你毕业了?MBA不是要读很多年么?”我有些吃惊。

她指着那个证书上说:“Archaeological professional。”

“啥意思?”

“就是考古学专业。”

我一听这个就开始使劲儿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你刚演完钱小样就又演杨霹雳啊,你为啥就不学学人家赵青楚?这要是让你哥知道了,他还不得背过气儿去?”

她把手摁在桌子上,把脸从桌上凑过来,笑眯眯地一拨棱脑袋,面带威胁地看着我:“所以啊,这事儿千万千万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

我心里想,咱们先找到他再说吧,照现在这个情况下去,他有没有机会生你的气还难说呐。嘴上只能说:“嗯,这事儿我就当不知道。以后再有这种事儿你也千万千万千万别告诉我。”

“为什么?我可是把你当好朋友才告诉你的。”

“那你就行行好再把我当好朋友这事儿就当没告诉我吧。”

“那不行,反正我告诉你了你就得给我保守秘密。”

我说:“我说你哥怎么跟我说你肚子里憋着坏呐,还生怕你被憋坏了。闹半天你肚里原来憋了个雷,一扔出来能直接把你哥灭了。”

她一扔手里的勺子说:“你讨厌!”

我不再接她话了,拿了一根烟,刚要点着,她伸手夺了过去,扔到桌上的烟灰缸里,碾碎,朝我挥挥拳头:“不许抽烟。”

这个可爱的姑娘,还不清楚她的亲人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只是单纯地把一切希望寄托到我身上。我不想让她难过,更不忍心让她纯净的眼眸里再有任何一点灰暗的颜色。

她继续闷头吃饭,我却突然没了胃口。此时,兜里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是王富贵。

“富贵,什么事儿?”

“鱼爷,您是不是有位姓罗的朋友?”王富贵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急促。

“姓罗的?”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什么姓罗的?”

“一个女的,二十五六岁,挺漂亮的。”

“罗玉函?”我大惊,焦急道,“她出什么事了?”

“对对对,是这个名儿。”他在那边说:“那玉扭丝纹瑗是不是就在她手上?”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奇怪,早上我跟他说在我朋友手里,可没说名字。

“这事儿一句半句的说不清楚。这样吧,鱼爷,您要是不忙的话就请驾来茶馆儿一趟吧,我跟这儿等您。”听他的口气缓和下来,好像并不是罗玉函出了什么危险,我提起来的心才略微放下了一点,随口应了一声。又回到桌前,继续看着小桃吃饭。

小桃看出我有点坐立不安,问道:“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我哥有消息了?”我说有个朋友出了点事,叫我一会儿过去一趟。她嘟着嘴问是男是女。我解释道:“出事儿的是女的,刚打电话的是男的。”

“英雄救美啊?”她一听就来劲儿了,把嘴一抹,有些兴奋地说,“肘!”

我一看她不由得哭笑不得:“有你什么事儿啊,不着急,你先吃饭,吃饱了我把你送店里去,你在店里等着我。”

“不行,”她一甩头,“我就要去看着你。”

“不行也得行。”我板着脸跟她说,看她一脸的不情愿,又安慰道,“一会儿我把小熊给你送去,你跟它玩一会儿。”

她一听小熊,就更是坐不住了,站起来催促我快走。小熊是我养的一条大白熊犬,以前她跟伊山羊来找我玩的时候就见过,后来出了国还一直念念不忘地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小熊。说起小熊我才想起来,我已经一天多没回家了,那家伙不知道饿坏了没有。

结完账,我骑车带着小桃顺便回了一趟家,我在离文化市场不远的青年公寓租了一套房子。到了楼下,我问她上不上去。她从跨斗上跳下来说:“我要看看你的狗窝什么样。”我有点心虚,单身汉住的地方一般都整洁不到哪里去,更别说再加上一条公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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