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沙落雁(2)

 

当时我曾把这种苦闷说给了社经系的哥们儿高潮。高潮一听就乐了:“傻帽儿,结了婚还怕这怕那,多余吧。做爱就要有高潮,你看我,对得起我这名字,回回高潮。”

“所以你回回把人家女学生肚子搞大了,你是个道貌岸然误人子弟的混蛋!”

“我就是混蛋!但我有高潮!你快成你们那儿的大画家——杨伟(阳痿)了吧?”

“我哪能比杨伟呀,人家关上门,脱光腚,一屁股就能画出个蜻蜓来。还能卖个好价钱。”

“弄个女弟子往冰山上一坐,那就是一幅‘逼上梁山’。”高潮不无羡慕地接着说,“我都想给他做经纪人去了。”

高潮是我的大学同学,这哥们儿特神,在这所学校里,他的名气恐怕比校长都大,关于他还盛传着一个典故。

每次学校组织政治学习的开场白,都是由一个戴花边有色眼镜亦能让人感到眼珠子骨碌乱转的党办主任开始。他往下一看,其实也不知看哪儿,就开始抑扬顿挫地点名了:“社经(射精)的高潮到了吗?”

每次点到这儿,大家都会热烈地配合哄笑。

这时候,高潮就会从一个隐藏的角落跳起来:“社经(射精)的高潮正好刚到!”

他故意喘着粗气,因为他刚刚跑到会场,哄笑的声浪便肯定掀过了第一浪。

党办主任却不笑:“不错。你每次都给大家带来了政治学习的乐趣。你很好。”

高潮就会激动起来:“岂止是乐趣,简直就是快感,我就是快感!我敢说这里面的绝大多数同志就是奔着这快感来的。”

高潮上大学的时候就是个无事生非的主,上课的时候基本看不到人,不知每天去哪儿野。但毕业分配的时候,居然被分到大学去教书,我们都傻了。连很有背景的杨步升也不得不摇头说有点儿邪门。

就是这有点邪门的高潮又把一个女生的肚子搞大了来找我。我认识一所医院妇产科的小护士,她是个诗歌爱好者,在我的鼓励下曾发表了一首长诗《妇科的痛苦》。这首诗歌结束了她在妇科的痛苦——她被调到院团委。她也帮忙解除了那个女生大肚子的痛苦。而我的勇于承担责任(就连那小护士也认为那女生的肚子里铺满了我的诗行,我越解释她越笑,后来我干脆认了)令高潮感激涕零。因为他认为他是教师,人类的灵魂工程师,这时候是不便出面的,而我,这所谓的诗人天生就是阴暗的,受点潮天经地义。

今天是周末,我下午出去采购。落雪留在家收拾房间,晚上哥儿几个要在这儿聚一下。我采购回来的时候,高潮已先到了。

我大呼小叫地让他接一把的样子,把高潮逗乐了,他一边开门接东西一边取笑道:“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吧?”

“哪里。处男之身早叫落雪给破了。”我边说边用手揩汗。

“瞧你虚的吧,这么点东西这么几步路,汗都累出来了。”

落雪边说边将毛巾递过来。

“缺乏锻炼。落雪,你要经常练他。”高潮在一旁打趣。

“昨晚练多了,今个儿还没缓过乏。”我嬉皮笑脸地看落雪。

“你讨厌呢,你。”落雪红着脸进厨房。

“来,过来帮把手。”落雪在厨房叫我。

“得令,”我屁颠儿颠儿地进来,“夫人,有何吩咐?”

“你剁排骨吧。我不是告诉你,买排骨一定要让他们给收拾好吗。”

“忘了。不过没关系,我剁得好着呢。”说完我就挥刀开剁。

“不能那么剁!刀都剁坏了。”落雪破坏了我英勇的肉沫四溅的挥舞,“砍柴也不能这么砍呢,你真是个呆子。”落雪温柔地点了点我愣怔的鼻尖。

救星来了。刘明、赵茜两口子一到,赵茜便把我替换出来。高潮和刘明也开始了楚河汉界地拼杀。

“你们家浩然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赵茜在向落雪夸我。

“他哪能跟刘明比呀。”落雪也没有贬我的意思。

“别提刘明,提他我就生气,他哪有一点男人的样子呀……”

不知为什么,我不喜欢落雪和赵茜搅在一起。赵茜就像一把沾和了多色涂料的刷子,而落雪是一张纯净的白纸,我怕这把刷子在我的这张白纸上涂抹。我曾就此告诫过落雪,可落雪说,她实在也没什么朋友,就赵茜还可以说说话,况且主要是因为我和刘明是同学呀。我再想说什么,她就阻止了我,放心,你老婆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影响的。但我还是担心,女人之间的这种关于如何整治男人的交流是十分要命的。攀比是女人的优良传统嘛,一旦沾染了这种习惯,即使毫不相干的事物,也会被拿来比一比的。落雪就曾告诉过我,赵茜经常说别看他们家刘明别的不行,但床上却是猛男,真应了那句“蔫人出豹子”。其实我真正担心的还是赵茜的为人,她和我的同学刘明认识不到一周就结婚了。一向蔫不唧的刘明也来了一次深圳速度。他还对我们说,是绝对的一见钟情,刹那燃起火花,刹那交融刹那发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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