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是饭吃够了,还是意思她说得够多了。我在想另一件事了,瞥了眼墙上的电子钟,那三支指针摆开架势走动,但只有一支针是走出了速度的。我看不出另外两支走动的速度。我只好努力等待它们三支针并拢。这时是晚上的6点钟,香港亚洲电视台开始新闻报道。我的耳朵塞满了世界各地的消息。
我妈走了过来。她还用手指做了个手势,指了指我,我将塞住耳朵的手指拿下。我都忘记了,自己怎么会把耳朵塞上的,又是什么时候塞上的。
病啦?我听我妈是这样问我的。她已经收拾完饭桌,用一根牙签在剔牙。我妈做事总是这么有效率,吃过饭就马上收拾洗碗。我做事的效率,看来也得家族的遗传。见她问话,我说,没有。我这样说,然后站起来往外走。
你干吗去?我妈又追问了一句。她眼睛里满是不放心。
我带上门前,说,要去练车。我的确是去练车。
我边走边叹气,我都多大了啊,我妈还像许多年前那样对我。走到住宅区门口,就看见李师傅的车停在那,蓝色的,带着忧郁的调子,他躺在椅子上半寐。我走过去敲车门将他惊醒,他吓了一跳,睁眼看是我,然后和我换了位。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吃过了?我系安全带前这样问他。
还没呢。他用手去擦眼角,答了我一句。
我想了想,又将车门拉开,走去路边的一个小店,给他买了一盒牛奶,三个面包,回来丢给他。他一边吃喝,一边给我发指令,还说,要多练,否则就手生。
我将车子打着火,放下手刹,车子开动了,但不知道怎么搞的,也许离合器我松早了,走了几步就死火了。我今天有点慌乱,赶紧又打火,车子就朝前冲去了。吓得李师傅一脚踩下去,车才停住。我是出了一身汗的。我想李师傅也是出了冷汗,牛奶都溅他身上了。
李师傅骂我怎么搞的,停车不拉手刹,说他教了我多少次了。
我慌张地说,都快一年没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