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用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重重跌在地上时,已经什么景象和声音都没有了,小包间里安安静静一片祥和。
牛犇站在原地,苍梧坐在原处,只有我变换了位置和姿势。
我龇牙咧嘴好不容易爬起来,然后暴跳如雷:“死老虎你个天杀的神仙,仗着我们的法律管不了你,所以弄个破吻痕出来想要借刀杀人是吧?幸亏这次的对象是四牛,如果换了个人类的话,那还能有命在?!你就是这样做守护神来爱护世人的?”
苍梧抿了抿唇角看着我,不语不动玩深沉。
我血冲脑门更加生气:“今儿个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甭管你用什么法子,我该喜欢谁还是喜欢谁,该跟谁谈恋爱还是跟谁谈恋爱,有本事你就弄死他好了,大不了我也重新投胎找他去!”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再入轮回?”苍梧慢慢站了起来,寒着小脸背着小手走到我面前,“你以为,就算有下辈子,你们还能有缘再见?小蔷,不要逼我当真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的个头只到我的腰部,可是在他的仰视下我干净利落地矬了。
没办法,抛开神和人之间的力量差距不提,光凭他森林之王的气势我就得瑟不起来。
矬归矬,我的愤怒依然还在,只不过由明着发飙非常识时务地改为了暗着憋气。
“嫂子,其实这回你真的冤枉他了。”牛犇微笑着示意苍梧重新坐下,又很绅士地为我拉开了椅子,温言轻语地做着和事老,“那道印痕遇强则强,所以如果对方是个人类,最多也不过就是有些微的刺痛感而已,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他这么做,为的是……”
苍梧忽然出言将其打断,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食物怎么还没送过来,我饿了。”
牛犇看了看他,像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我去催一下。”
房间里于是就只剩下我和小老虎两个,他皱着眉一副心情不爽的样子,我则因为牛犇的那番话而差不多消了气,顺便还略微有点愧疚。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主动承认错误:“刚刚不了解情况,话说得大概重了些。不过也怪你,谁让你不事先跟我说清楚的?”
苍梧表情不善地瞪着我:“说清楚了,好让你继续跟别人接吻,体
验所谓的痛并快乐着?”
擦!毒舌老虎不愧是毒舌老虎,还痛并快乐着……
不过,好像听起来不错的样子,不如明天就跟眼镜哥哥实践一把。若是真的像牛犇所言,带着轻微的刺痛感,不就是传说中的爱的电流?太美妙了吧……
先别忙着荡漾,等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跟……别人……那什么的……”在小老虎满是童真的双眼注视下,我心虚了,娇羞了。同时,还有一种被人,噢不,被神,噢不不,被禽兽偷窥的恼羞成怒,“我说,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个人隐私?”
苍梧的小拳头猛地捏起,磨着两排小米牙,满脸的扭曲:“你果然跟别人……”
“……原来你是在诈我!”
“这才几天啊?就背着我勾三搭四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我深呼吸,然后狞笑:“等到你发明了鸟痕后,我一定要再找四牛试一下,看看会产生什么样的威力。”
话音刚落,便听“咣当”一声,牛犇捂着额头站在门口,满脸惊悚地看着我:“嫂子,你又想找我做什么?”
苍梧腾地站起来,一把拉着我的手就使劲往外面拖,顺便对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牛犇,硬邦邦地说了句:“最近几天我们都不会过来了,没事你也不要去找我们!”
我看着牛犇后面两头小牛手里端着的美味挣扎:“你着什么急啊,好歹吃了这一顿再打包带回去一点嘛!”
“我不饿了。”
“可是我饿呀!”
“回去吃泡面!”
“你个没人性的!”
“我有神性就行。”
“诅咒你们神仙的性生活通通不幸福!”
“……”
二十郎当岁的我,就这么大呼小叫着,被一个七八岁的小正太给毫不费力地一路拖了出去,实在很是丢人。
在外面等车的时候,牛犇追了出来,手里拎着几个饭盒:“这些给嫂子带回去吃。”
我忍不住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四牛你真好,做你的母牛一定爽翻了。”
牛犇无语地脸红了一下,看了看我旁边的苍梧:“其实,做他的母老虎也很好。”
我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所以一般不会当面给人难堪,对这句话只是哼哼着敷衍了一下,没有立即反驳。
牛犇则咬着下唇状似纠结犹豫了一番,又轻声说道:“嫂子,你就权当让着他,别总是跟他吵架。至少,等过了这段时间再……”
“车来了,我们走吧!”他的话再度被打断,苍梧接过饭盒拖着我上了车,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司机师傅已经脚踩油门飙了出去。
回到家,我把吃的热了热,苍梧表示没兴趣,估计这几天在那里吃腻了。
于是我自顾自吃得满嘴流油,他则迈着两条小短腿里里外外转悠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兴冲冲地问我:“被子呢?”
“什么被子?”
“你给我买的新被子啊!”
我噎了一下,连忙喝了两口水。
这茬事儿,早就被我给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买了被子的?”
“牛犇看到的。”
“你怎么知道那被子是买给你的?”
“牛犇听到的。”
这头小黑牛不去做潜伏工作真是屈才。
苍梧原本乐开了花一样的小脸渐渐沉了下来:“被子到底放哪
儿了?”
我又喝了两口水,决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被我不小心弄丢了,你今晚先凑合着,明天下班我一定再给你带一床回来。”
苍梧脸上的花,瞬间凋谢了……
后来,我试着想要哄哄他,均告无果,只得作罢。
各自睡下后,我才想起答应了要给张晨打电话的,这么一通闹腾,都快十二点了。
稍一踌躇,还是拨了过去。刚响一下,那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小窦,还没睡呢?”
“这话好像应该我问你吧?”
“我马上就睡了。”
“哦……对不起啊,这么晚才打给你。因为……”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你现在要做的是快点休息。”
“那好,明早老时间老地点见。”
“嗯,晚安。”
“晚安。”
他等我的电话不是为了要听什么解释,只是为了跟我说晚安。
耳边回响着他温润的声音入睡,我觉得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