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志问:“你西藏的家里还有多少姐妹兄弟?他们都多大了?”
灰灰微红着脸说:“我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武志说:“嘿,真不老少的!把你夹中间了!”
武男赶紧说:“在中间的最难受,受夹板气!”
吃完了饭,一家人来到客厅坐下,柳莺随手打开灯,灰灰一时适应不了日光灯,不由拿手遮了一下眼睛。
武正平对两个儿子说:“武男、武志,你两个回楼上自己房间去!我和妈妈要和灰灰说说话!”
武男和武志不情愿地站起身往楼上去,武男在楼梯上还回身对灰灰轻轻挥了下手。
武正平沉默着,不知怎么开口。好一会他才心情沉重地说:“灰灰,告诉你一个你不愿知道的消息——王政委和乔局长,他们已经双双过世了!”
灰灰一下子愣了!她目光直勾勾盯着武正平,以为自己听错了。柳莺急忙搂住灰灰的肩。
好一阵灰灰才醒过神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武叔叔,我爸爸妈妈不是去河北了吗?他们走的时候都好好的,这才一年的工夫,怎么会都过世了呢?”
武正平说:“灰灰啊,你一定要坚强!你也知道,你爸爸是因为肝肾综合征才不得不离职休养的。自你到王家后,他又挺了十几年……在你回西藏以前,他的病就已到了晚期,他一直在硬挺着,觉得你还小,怕你忍受不了丧父之痛……灰灰,你爸爸到河北不久就去世了。三个月后,你妈妈也被查出癌症,回京治疗无效,也追随你爸爸去了……”
对于北京父母的辞世,灰灰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没有回西藏生父母家里时,就已经觉察到父亲王汀的极度衰弱。可是,当噩耗真的降临,灰灰还是感觉痛彻心扉,不由放声痛哭!昔日在后海大院里的幸福生活,父母曾给予的无限慈爱,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好一阵,灰灰才止住了痛哭,她抽泣地问:“武叔叔,柳阿姨,我爸爸妈妈临终前给我留了什么话没有?”
武正平说:“你爸爸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给我留了一封长信,说如果你在西藏待不下去,就委托我照顾你长大。你爸爸还留给你一个存折,里面有一万元的存款,说这个钱是让你上大学的……”武正平说着掏出一个存折,递给灰灰。
灰灰接过存折贴在脸上,又痛哭起来。
柳莺含着泪说:“灰灰,你爸爸妈妈革命了一辈子,因为他们子女少花销小,这才攒了三万元。他们给你留了一万,剩下两万交了党费……灰灰,你爸爸妈妈养育你花费许多心血,你一定要努力,要对得起他们!”
灰灰哽咽着连连点头。
夜深了,老两口和灰灰谈完了大事,又谈杂事。
武正平问:“灰灰啊,你在西藏的家里过得还好吧?”
灰灰说:“叔叔,生活苦一点没什么,主要是子女之间不团结。他们四个人,有两个拿我当死对头!”
柳莺很吃惊:“死对头?怎么讲?”
灰灰委屈地说:“我大姐宝宝整天看我不顺眼,嫌我手脚笨、眼里没活、吃饭慢,总是讽刺挖苦我,说话特别难听,我也不敢还嘴。有一次我小声顶了她一句,她上来就给我一个耳光!……”
武正平和柳莺都大吃一惊,一起问:“宝宝打你?”
灰灰说:“就是啊!我气得哭了一夜没睡着!”
柳莺说:“太没规矩了!你妈妈也不管她吗?”
灰灰说:“这还是我爸妈给她的权力呢!我爸妈经常下牧区,有时候一两个月不回家,家里这一大堆孩子,就靠宝宝管着!她想打谁就打谁,我爸爸还说打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