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依依(6)

她内心感到一种奇妙的满足,因为自己最终还是来了,她很高兴诺亚变成了她想象中的那类男人,同时她也高兴自己将带着对这一点的明了度过余生。在过去的几年里,她看到无数男人被战争、时间、甚至金钱摧毁。保持内心的热情需要力量,而诺亚做到了这一点。

这是一个工人的世界,而不是诗人的世界,世人很难理解诺亚。美国正处于全面发展中,所有的报纸都如是说,人们都匆匆向前,将战争带来的恐惧遗留在身后。她明白原因,但人们都步履匆忙,长时间工作,赚取利益,他们因此忽略了给世界带来美的东西,洛恩就是其中一例。

在罗利,还有谁会花时间去修整房子?还有谁会读惠特曼或艾略特的诗,在头脑里勾画诗中的意象,感受内心的精神?还有谁会坐在独木舟船头,追寻第一缕晨曦?这些都不能促进社会的高速发展,但她觉得它们不该被视为无关紧要的事情。正因为有它们,生活才充满意义。

对她而言,艺术亦是如此,她是来到这里以后才意识到这一点的。或者说,是这时才想起这一点的。曾经,她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她又一次责备自己不该将创造美这么重要的事抛诸脑后。她应该画画,现在她对此非常肯定。今晨的感受让她坚定了这一想法,无论如何,她都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好好试一试,不去理会别人的看法。

洛恩会支持她作画吗?她记起他们约会了几个月后,她向他展示了自己的一幅作品。那是一幅抽象画,本应激发灵感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它有点类似诺亚壁炉上方挂着的那幅画,诺亚能完全理解那幅画的含义,但这幅画在情感的热烈程度上略欠。洛恩盯着艾丽的画作,几乎是用研究的方式看它,然后问她画的是什么。她懒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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