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艇和被遗忘的旧梦(2)

那只旧皮艇很有些年头,上面留着河水的浸渍,为了避免藤壶附着,它被两只锈迹斑斑的钩子固定在船坞里,就停在水陆边界。他把船从钩子上脱下,快速检查了一遍船身,把它拖到岸边。他把船推向水中,逆流而上,他既充当领航员又充当发动机,他划船由来已久,这整个过程他几个利索的动作就轻松搞定了。

空气抚过他的皮肤,清凉、舒爽,朦胧的天空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头顶正上方的黑色就像一座山峰,再上面是无边无际的蓝色,越朝外越明亮,在地平线处,灰色取代了蓝色。深吸了几口气,闻着松树和淡盐水的味道,诺亚陷入了沉思。这些是他在北方生活期间最怀念的东西。由于工作时间长,他很少有时间到海边。露营、远足、划船、约会、工作……一些不得不做的事。多半时候,一有时间他就可以徒步去感受新泽西的乡村风光,但在这十四年里,他从未划过独木舟或皮艇。他一回来首先重温的活动之一便是泛舟。

他暗自思忖着,在水上迎接黎明有一种很特别的,近乎神秘的感觉,现在他几乎每天早上都要泛舟。不论晴空万里还是寒冬酷暑,只要能跟着自己脑海里的节奏在铁灰的水面上划桨,一切都无所谓了。他看到一家子乌龟停在一条半露出水面的木头上,看着一只苍鹭在飞行途中停下来歇息,然后掠过水面,消失在日出前银白色的晨曦中。

他向小河中央划去,看着橘黄的光晕开始在水面上荡漾开来。他不再用力划桨,只稍用力让船停在水面上,凝视着光亮逐渐穿透树叶。他一向喜欢在破晓时分停下--那一刻的景色让人叹为观止,仿佛世界获得了重生。之后他又开始奋力划桨,消除压力,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在划船过程中,一个个问题像煎锅上沸腾的水似的在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他想象着洛恩是个怎样的人,想象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想的最多的还是艾丽,还有她来找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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