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去海南的这几天,他坐卧不宁,情绪低落,最要命的是内分泌失调,连蹲厕时间都比往常多了好几倍。吃过饭,高余冠的老婆夏芸芸主动去洗碗了。高余冠就坐在沙发上,傻傻地对着电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完全不知道电视里演的是哪一出戏,只是不停地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女儿大声地喊着“爸爸有一道题不会做”,要他过去帮忙,老婆也叫了好几声,他全然没有听到。这时候,夏芸芸就愤怒地从厨房里跳了出来,不过手里拎着的不是红太郎的平底锅,而是一把铁笊篱:“高余冠,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高余冠这才从痛苦的回忆中惊醒,疑惑地看着老婆阴暗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家务活你不干!官位你坐不上!现在倒好,连我们娘儿俩的话都充耳不闻了。”夏芸芸把笊篱摔到了高余冠的面前,“孩子从小到大,你洗过一件衣服、讲过一道题吗?”就这样骂骂咧咧向书房走去。
高余冠一句话都没说,痛苦地把头仰到了沙发靠背上。他的确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当初老婆之所以嫁他,还不是因为盼着他能有个一官半职,自己也跟着享享福,所以,这些年他早出晚归,家里的事基本都扔给了老婆。他屁颠屁颠地跟着领导转,自己有一根黄瓜都恨不得送给领导多半根。就因为这,没少跟老婆怄气。风风光光地升到了副科长,可却活活被屁股上绑了秤砣似的杨元浩挡住了。这半年来,高余冠明显感觉老婆失去了往日的耐心,动不动就会指着他的鼻子臭他:“你不是天天跟领导腻在一起吗?怎么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了呢?”高余冠知道老婆指的是上半年综合科长高升后,高余冠活动了半天,科长的帽子却没戴在自己头上。高余冠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政协主席的亲外甥呢!
这时,老婆从书房出来了。可能是讲题女儿半天听不懂的缘故,脸阴得似乎马上要下雪。她走到沙发跟前,看着高余冠说:“高余冠,你不是经常夸自己受某些领导器重吗?你看看,人家高阳来得比你晚,现在都和你平起平坐了。假如杨元浩哪天升了,我看又没你什么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