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不是我们勇敢的小绅士嘛,”那女人对我说道,“你来看望我这个病人了,是不是?”说话的空当,克莱提把他母亲背靠着的枕头重新摆正,把铺盖也整理了一下,调整了一下火炉让它烧得更旺,还把猫从五斗橱的抽屉里给弄了出来。
“您还想要什么别的东西吗,妈妈?” 克莱提问道,并把咖啡杯从他母亲手里接了过来。“你喝过那两勺糖浆了吗?都喝完以后,我再去药剂师那里一趟。木柴已经都卸完了,四点钟时我会把肉放在炉子上——就像你嘱咐过我的那样,等卖黄油的女人路过时,我会把那八个铜币给她的,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该怎么办的,您什么都别担心了。”
“谢谢你,我的好孩子!”他母亲答道,“去吧,好孩子,他总是能考虑得那么周全。”他母亲坚持让我吃一块糖。随后,克莱提给我看了一张小小的照片,那是他父亲的照片,他穿着军装,戴着一八六六年在阿姆博托王子手下服役时赢得的那块英勇勋章。这对父子俩的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着一样欢快活泼的双眼和一样灿烂的笑容。
我们又回到了厨房。“我想到该加点什么了,”克莱提说着,“马身上的饰品也是用皮做的。剩下的作业我晚上再写,可能要熬一会儿夜了。你多幸福啊,恩里科!又有写作业的时间,还能抽空去散步!”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开心和活跃。他又走进商店里,开始把一块块的木柴放在架台准备用锯锯断,嘴里还说道:
“对我来说,这就是在练体操,这跟一般的双手向前平举可不一样。如果父亲回家时看到这些木柴已经锯好了,他该有多开心啊。但最糟糕的就是,我锯完了这些木柴以后,就会把字母写得歪歪扭扭,像是蛇行一样,老师就是这么说的,我该怎么办啊?我必须得告诉他那是因为我不得不来回地抻胳膊。唉,最重要的是让我妈快点好起来,谢天谢地,她今天可是好多了。我明早再学语法吧,大概要在天亮时就起来,嘿,装圆木的车到了,我得去工作了。”
一辆装满了圆木的小马车已经停在了商店的门口,克莱提跑出去和那个车主说了几句,又跑回来说道:“我不能再陪你了,”他说,“那明天再见吧,你来这边可真是来对了,刚好碰到我,嘿,散步开心点儿,你这永远开心的家伙!”他捏捏我的手,就去取第一棵圆木了,然后又一次在车和商店之间来来回回地忙活着,他的猫皮小帽下的那张脸红得跟玫瑰似的,那么引人注目,以至于每个人都喜欢盯着他那张小脸多看几眼。
“幸福的家伙!”他对我说。
哦,不是这样的,克莱提,不是这样的啊,你才是那个最幸福的人,因为你既要学习又要工作,因为你对自己的父亲、母亲来说是个有用的人,你比我好得多,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而且你也比我更加有勇气,我亲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