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和珍娜的伴侣罗兰和比利一起住在房车里。比利最近一直在时刻不停地看电视、打游戏。我担心这些是唯一能让他振作的事情。他早晨一下床,就坐在客厅中间那张惬意舒适的椅子上,正对着电视开始了。放学回家后,差不多也是在做同样的事。不过每次我叫他出来和我玩,他都会答应。他告诉我,他爸爸告诉他不要让我看见这些暴力血腥的游戏。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暴力电影和动作片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由于生活能力低下,比利差点没去成幼儿园(我不知道还会发生这种事)。大部分我送给他的玩具——积木、乐高玩具、棋牌游戏——最终都四散在家里或扔进了垃圾箱。很早以前,我看见珍娜丢下他一个人喝奶或者喂他的时候没有注视着他的双眼,便开始担心了。但我可以体谅她,没有人为她做过的事,她也无法为他做。比利长大一些后,我仍然在担心,担心没人唱童谣给他听,没人为他讲故事,没有游戏可做,缺乏身体锻炼,也担心他的饮食,他一日三餐基本上只有炸薯条、饼干、麦乐鸡和激浪。
不久前的一次来访,我带过来一张打牌的小桌和几把椅子。我们全家人一起坐下来玩拉密牌①时,我感到异常欣慰。这张桌子很快就变成了家庭游戏桌。后来我每次来,都会和比利一起在这张桌子上玩跳棋和翻牌记忆游戏。
罗兰是个心地善良、努力勤奋、热爱家庭生活的父亲。他坚信不移,比利一定会上大学,所以最终不会走他和他父亲的老路,在闷热的工厂里赚取微薄的薪水。尽管珍娜总说自己并不担心比利上大学的费用,他们还是在冰箱顶上的罐子里为此存着钱。也许他能拿到哈佛的全额奖学金?我没有答话,内心暗自叹了一口气。
我曾经问她是否需要关于如何养育子女的书籍或杂志,她像往常一样含糊其辞地回答:“挺好哒。”珍娜熟谙模棱两可的回答艺术。我很早以前就明白了,她说的话,除了“是”之外,其他一切都意味着“不”。
但我时常在想,难道他们不知道上大学的准备工作一出生就开始了吗?那些生动有趣的故事、儿歌、游戏、童谣和积木都和学习密切相关,重要性不亚于学习基础知识?难道他们不知道经常看电视、玩暴力游戏、大量饮用含咖啡因的汽水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比利容易紧张、沮丧和无法长时间集中注意力?
和其他许多外婆一样,我也会在脑海中问自己那些常见的问题。我是否应该提些建议?是否应该寄些书给他们,让他们了解一下儿童的早期学习,或者让他们知道帮助儿童刷牙的重要性?我是否应该帮他们订阅《父母》杂志?他们会不会反感?这些会不会有用?我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呢?既然我女儿委婉地拿我的话当耳边风,那我是否应该去找罗兰帮忙呢?
最近几次来访,我经常在早晨看见比利起床准备上学。这让我异常欣慰。我喜欢看他飞奔出家门赶校车。一般他出门时校车才不过刚从山的那边驶来,车灯在清晨的薄雾中闪烁。他总是车上的第一名乘客,抖擞起精神开始通往学校长达一小时的车程,从未有过怨言。
比利热爱学习。他幼儿园毕业前夕,他的老师告诉我,所有学生里,他的进步最明显,已经非常接近中等水平了。他就像块海绵一样不断地汲取知识。珍娜总把他早期的问题怪罪到幼儿园身上,但罗兰说他认为他和珍娜也难脱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