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爪鱼的八

在刚过去的南非足球世界杯上,出身英格兰海峡,德国籍的章鱼保罗八场全部猜中,出尽了风头,成为全世界最有名的八爪鱼。我想保罗成为“神算子”,是有原因的,中国的“八卦、八字先生”也都占据了一个“八”字。

章鱼保罗的神算有人欢喜有人恨,很多失败一方的球迷必“吃之而后快”。决赛中失利的德国人在网上发布了对章鱼保罗的通缉令后,并公布了类似于“章鱼的五种吃法”等言论。夺得冠军的西班牙一方高兴之余还不忘调侃下,首相萨帕特罗声称要给章鱼保罗配备专门的动物保护团队,而西班牙的渔业部长埃斯比诺萨更是在欧盟的联席会议上,煞有介事地提出“章鱼临时禁渔”的提议。

同样被章鱼保罗“黑爪”预言命中的阿根廷人自然也是愤愤不平,本国媒体发表文章称:“我们只需要两个普通的土豆,一些橄榄油,再加上一点胡椒粉。就足够让保罗倒大霉。”

有趣的是,章鱼保罗的神算在国内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潮,一个突出的表现是所有与章鱼有关的菜销售都在上升,一些餐馆也顺势推出了章鱼类的菜品。一位中国的阿根廷球迷,在德国阿根廷之战,阿根廷被淘汰后,马上在自己的博客上公布了自己的新食谱:早餐,凉拌五味章鱼;午餐,章鱼菇菌炒年糕;晚餐,小炒章鱼;夜宵,辣烤章鱼串。从美食的角度看,这位球迷的早餐和晚餐安排还是非常合理的。我主持的天下盐餐厅原来就有一道点击率颇高的“八爪鱼烧肉”,受这股“恨保罗”风气的影响,世界杯期间和之后的一段时间,销量居然翻了两倍。

言归正传。章鱼算是八爪鱼身份证用的名字,其小名八足鱼、八带鱼,还有一个笔名“望潮”。这个名字来源于我国东南沿海,当地的渔民发现八爪鱼往往随着海潮而来,就有了这个颇具诗意的名字。

在生物学上,八爪鱼属于头足纲,其社会关系不算复杂,有个表哥墨鱼,又称乌贼鱼,表妹鱿鱼。它们都是头足纲,关系很亲近。但如果论长相,八爪鱼应该是最差的,比不上它的表哥和表妹。

八爪鱼的活动规律很特别,白天只在岩石的空隙中活动,晚上才大摇大摆地出来,很有夜游神的派头。八爪鱼虽然很丑,可是肉质鲜美,炖的汤更是一绝,特别是干八爪鱼和土鸡一起炖汤,堪称绝味,能够滋阴补阳,富含营养。

江南沿海盛产八爪鱼,一般把它与咸菜同煮,四川人喜欢用泡椒来搭配八爪鱼。淮扬菜系有道名菜,叫作“章鱼炖口条(猪舌)”。这道菜中用的八爪鱼就是干品, 猪舌也是腌制过的。先将干章鱼用水发好,加肉汤文火慢炖,直到八爪鱼和猪舌都软烂。这里要指出的是,江南一代的腌制手法和西南一代不同,西南一代腌制肉品时一般先用花生壳、核桃壳来熏。因为口味的原因,我对这道菜进行了“西南化”改造,把干章鱼和西南地区常见的腊排骨一起炖,“腊香”结合,更出新味道。

上面提到的那道“八爪鱼炖土鸡”制作时的一个窍门是在将要起锅的时候,加上一些红薯粉,再煮五分钟左右,会提升其爽滑和鲜美的味道。如果在这碗红薯粉中,再加上泡椒和酸辣调料,加一点酥脆的花生末,就成了酸辣粉的八爪鱼版。

八爪鱼是通行世界的美食。在地中海沿岸,流行的吃法是将刚从海里打上来的八爪鱼用清水煮熟,用橄榄油一拌,就可以直接吃了。在韩国,更有用筷子直接生吃八爪鱼的,虽然场面有些恐怖,很挑战人的心理极限,但极其鲜美,国内如果有人要吃生章鱼,一定要和生姜以及芥末一起吃,可以调腥和杀菌。日本料理里,有“章鱼寿司”、“章鱼烧”。“章鱼烧”实际上就是章鱼做的小丸子,章鱼粉、海苔,加上调料做成,日式口味很鲜明。

德国的章鱼保罗“称帝”之后,国内的八爪鱼也跟着爆得大名,成为热门美食,但在中国古代的美食体系中,却很受冷落,不但宫廷菜名菜中难觅踪迹,民间美食也是平平,不如其表哥和表妹受欢迎。

这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八爪鱼的肉质有些太韧,不如墨鱼和鱿鱼细嫩,而且即使是干品,八爪鱼的香味也要弱一些。各大菜系中用鱿鱼做的名菜要多些,比如淮扬菜系中有道“八珍酿鲜鱿”,用鲜贝、蟹柳、糯米、香菇、冬笋、青豆、虾米等酿在鱿鱼的肚子里,做的时候再配上切成鸡冠状的猪五花肉,一起煮,煮好后,猪肉捞出不用,单吃酿鱿鱼。这道菜的做法,很值得借鉴,它用了鱿鱼的鲜,猪肉的香、滑,但除其腻,配合十分精当。做其他海鲜菜品时可以参照。川菜中有“荷包鱿鱼”、“干煸鱿鱼丝”。

我做的一道创新菜就是“八爪鱼烧肉”,具体做法是用鲜的八爪鱼半斤(250克),也可以用干八爪鱼来做,用干章鱼的时候,先用热水发,第一遍水倒掉,第二遍发的水一定要留着,直接加到锅中,可以增加菜的鲜香味道。把400克五花肉洗净,切成“日字”形肉块待用,下50克混合油(猪油和菜籽油各半),放入八角、姜、蒜炒香,再放入五花肉翻炒,在五花肉刚刚吐油的时候,放入八爪鱼翻炒,加料酒、骨头汤(如果是干八爪鱼则加第二遍发的水),再加白胡椒、盐、糖, 为了增加软嫩,可以放几滴白醋,文火慢煨至软烂(约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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