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打扫好了!"吉奈尔大声说。我走过去欣赏她的"作品"。有谁知道地板缝的勾缝剂原来是白色的?淋浴房、地面、马桶都在闪闪发光,甚至连台子和水池上已经变干的油漆点都被她擦干净了。
我和吉奈尔决定出去吃顿午餐,然后步行去她的旅馆,这样她就能结账离开,顺便还能把她租的车也取出来。在路上,她看了我用贴纸装饰的手杖,告诉我看到我振作起来,她非常开心。
"前段时间确实很难熬。"我向她坦白,"我都不相信自己现在还能走路,虽然我的平衡性差了点,不过我都已经习惯了。"
"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是很有帮助的。人们常说'不用则废',你应该让自己运转起来,去适应这种多发性硬化症。"吉奈尔是一名执业内科医师助理,所以她能深刻地理解这里面的含义。另外,我的婶婶玛尔戈,吉奈尔的嫂子,也患有严重的多发性硬化症,现在已经完全瘫痪了。可以说我和吉奈尔都亲眼目睹了这种病对人的摧残。
我们一边吃着午饭,一边聊着过去的时光,交换一下家里的琐碎故事。之后,吉奈尔就到另外一座城市去拜访她大学时期的朋友。我们就此告别--明天她就要回奥马哈了。
我最喜欢的一位精神导师,洛丽·戴马尔经常对我说:"紧握的手无法接受别人的馈赠。"看着吉奈尔姑妈驱车离开,我才明白她给我的不仅仅是打扫卫生这个礼物,接受她的帮助其实也是一种礼物。我真的是纠结了好久才让她跑这么远帮我们打扫的,但是我知道,能够帮我做点什么她也很高兴。我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开始接受他人的礼物,这让我感到如此的轻松。
回家的路上,我在路边的一家小店门前停了下来,打算给自己买瓶果汁。不过进去之前,我先是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下。这时,一阵夹杂着汗臭的酒精味差点把我熏倒。我忍不住转过头,就在十英尺外的一个垃圾桶旁边,坐着一个块头很大的男人,他正伸着手,无声地向路人乞讨。我本能地转移视线,躲进小店。
我的钱包里只剩下5块钱了,这是我的救命钱,周五之前我都得靠它活着。我和马克本周的现金额度已经用完了,要等到星期五才能再从我们那日益减少的银行账号上取一点钱出来。我走进店里,拖着脚在货架之间穿行着,拿了瓶我最爱的樱桃蓝莓果汁。店员找给我一些零钱。这时我无法再去回避现实--有一个人正需要帮助,这也是让我付出的好机会。从店里出来,我径直走向那个男人,弯下腰把剩余的零钱放到他手里。我望着他那双棕色的眼睛,对他说:"钱不多,但是我希望它能帮到你。"72美分的硬币落到他手心里,叮当作响。
他拍了拍我的手,微笑着对我说:"会的,谢谢你。"
回到家里,我把下午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休息。最后还是马克叫我起来吃晚饭。之后他又带我去参加戒瘾互助会。
今天的聚会上会有一组来自英国的会员和大家见面,所以我想我一定能在这次聚会上见到英格丽,而且主办方还会供应茶水和饼干,比以前的咖啡、奥利奥好多了。我先到达了聚会的地方,还给英格丽占了个座位。很明显,她又要迟到了。这个座位是我今天的第二份礼物--毕竟如果我不给她占座位的话,她就得站在后面,或者坐在拥挤的小屋子里,从电视屏幕上观看这次聚会。英格丽终于来了,她向我微笑着,聚会已经开始了。过了一会儿,她被叫上去和大家分享她的故事。我认真地听她讲述她是多么思念自己的母亲,又是多么地为母亲的不幸感到悲伤。看着她哭得那样无助,我从包里拿出一瓶水,还有几张纸巾,在她走下来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递给她。她的脸上写满了感激,哭了这么久,她终于笑了。"谢谢你,亲爱的。"说着,她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然后又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我很清楚,最简单的礼物往往承载着最深刻的意义。一个关心的动作,一句善意的话语;对陌生人的微笑,对帮助你的人真诚的感激;一些多余的零钱,几张多余的纸巾,都可以成为你的礼物。你可以选择把这些传递给那些比你更需要它们的人。现在,我每天都送出一份小礼物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不过我觉得前面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