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付出让我学会了接受(2)

"对不起,我迟到了。"我一边锁门,一边对她说。

"没关系。"她站起身,挽着我的胳膊,把我扶到她的车上。

金医生是韩国人,虽然她在洛杉矶从事针灸治疗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可是她的英文还是不太好。相对来说,她能听懂我说的话,可是却无法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我们常常要通过手势和肢体语言来交流,就像猜哑谜一样。

"真的很感谢你每次都来接我。"我对她说。我们正沿着日落大道一路朝东面驶去。

"没关系。"她又说了一遍,"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奇怪。"我回答说。然后机械地罗列出一些问题的答案,因为这些问题是她每天必问的:"胃口好。昨晚睡觉好。精神和平衡好了一点。"

"好,好,这很好。"前面有红灯,金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放慢了速度,把车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着我,乌黑的波波头来回晃动着。她今年37岁,比我还大两岁,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像个小女孩一样。"那便便呢?你有便便过吗?"

"昨晚一次,今早一次。"我告诉她。她脸上顿时洋溢出胜利的微笑。

"哦,非常非常好!"她坐在椅子上开心地颠着,不一会儿交通灯变绿了,她才安静下来。

金医生对我的胃肠功能十分关注,或者准确点说,对我胃肠功能的衰退十分关注。有时,我连续4~6天都不排便。现在,金医生想通过她给我配的一些苦涩的草药,来改善我的胃肠功能,让我能够正常排便。看起来,她的药开始起作用了。

当我们在她的新办公室门前停下时,一种愧疚感再次涌上我的心头。洛杉矶的交通十分拥堵,金医生要开车从韩国城出发,一路开到好莱坞,到我家来接我。而且等下她还不得不开车把我送回去。向别人寻求帮助会让我感到不安,可是从11月初开始,我就不再开车了。那次我把朋友的车撞到了水泥墙上,只是因为我的右脚不受大脑控制,没法从油门上挪开。

"金医生,真的很抱歉,每次都麻烦你接送我。"我向她表达我的歉意。

我们走进她的办公室,她扶着我坐到一张椅子上,然后自己坐到了办公桌后面。上次我来的时候,带给她一盆很水嫩的植物,希望能给她的办公室增添一些生气。我还用橙色记号笔写了一张"谢谢你"的小纸条,把它粘在一根牙签上,插到盆里的泥土里,表达我的谢意。现在那盆植物就放在她身后的一个架子上。

"凯米,没(别)担心。"她说,"你不只(是)病人,你(是)我第一个美国朋友。我帮你。这个开车(接送),治疗,(都)是礼物。你(能)接受(它们),会让我开心。"

我沉默了一会儿,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她的慷慨和无私让我如此感动。我也开始明白,或许我应该接受别人的帮助。就像现在一样,我正尽力想要送出一些"礼物",那么也应该试着接受别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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