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子里的空气陡地窒息起来,像凝固了一样,那种恐怖的寂静,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鼻息和咚咚的心跳。这要命的寂静,像一座冰窟窿,陡然凝固了我沸腾的热血。
“他是记者,要是让他出去,我们就完蛋了……”
“他……他们是记者,快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两把明晃晃的刀,闪着寒光,直逼被恐惧弄得几乎昏迷的邓保卫;两把一直顶我腰部的尖刀和另一把直逼我咽喉的钢刀,顶得我皮肤一阵阵钻心地疼。我浑身冰凉,感觉时间马上就要凝固了。我今年才25岁呀,此时此刻,难道真会命丧出租屋里吗?
不不,不不不!我要活着,我一定要活着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拼出全身的力气,猛的挣脱开身子,扬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叫道:“不要杀他!他不是记者……他不是记者!那个记者证……记者证……是假的……”
看到举刀的手停顿了一下,我又赶紧大呼小叫道:“大哥,千万不要杀我的表弟!他根本不是什么记者,那个记者证是假的,真的是假的……”
我的哀求,陡地把这几个家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面面相觑,那逼着邓保卫的刀尖终于慢慢地收了回来。
生存和死亡,就在那一瞬间。
“臭小子,你想先死么?这明明是记者证,怎么又是假的?”黑老大黑红的脸上涌满怒气,充血的小眼睛瞪得溜圆溜圆地直往外凸,朝我唾沫飞溅地吼叫道。
“这记者证不就是他的吗?哪里有假?”
“你敢糊弄老子,就先割了你的喉舌!快说,这上面盖有浦江都市报的公章,还能有假吗?”
他们冲我叫骂着,其中两个家伙又使劲将我按倒在床上,气焰嚣张地逼视着我。
“我表弟那个记者证真是假的,是花500元钱买来的。不信,我这儿还有一个,都是同时买的……”我想自作聪明地运用一下心理战术。
我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接着叫道:“大哥,这可是真的呀!你们把我的包打开,我也有一个,都是假的……两个假证,都是找人做的,花了我们1000元钱……”
在我为鱼肉,他们为刀俎的千钧一发之际,既然邓保卫的记者证被搜出来了,我不如主动坦白,主动将自己的记者证告知他们,这样或许能博得他们的信任。
果然,只听黑老大叫了一声:“快把这小子的衣服都给我脱下来,搜查他的全身,对了,还有那个黑包,看他身上是不是也有记者证……”
在寒气逼人的尖刀之下,袜子和皮鞋早就被他们搜过了。此时,我的衬衫和裤子也都被他们脱了下来,不过,他们并没有真的扒光我的背心和短裤,给我在那小姐面前留下了男人的尊严。
与此同时,黑老大和长发女抓起我的采访包,嗖嗖嗖地把所有夹层中的拉链全拉开,然后倒提着包,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哗啦啦地全部倒出来。
很快,我的记者证、身份证和一整盒名片,还有5000多元现金及一张过期的银行存折全被他们翻了出来,胡乱地堆放在床上。在这一大堆东西里面,有一根卷在一起的红绸带,很是令人注目。黑老大不由拉开一看,但半天又看不出所以然,因为那只不过是一根绸带。那上面,除了几个佛家的黑印,别无他字。看到这红色,我心里头不由怦然心动:阿弥陀佛,但愿老奶奶的祈祷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