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有拦截,后有盯梢,眼前还有凶悍黑衣人(1)

桃花苑牌坊后面全是村民的自建屋,高楼林立、密密麻麻,高低起伏、参差不齐,黑压压的一片。

我们跟随着雀斑女往左边拐进去,看到一个人声鼎沸的菜市场。那用塑料雨棚和钢筋高架堆砌起来的菜市下,人头拥挤,嘈杂异常,各种声音此起彼伏;鱼腥味,腐肉烂虾味,腌菜的酸辣味,冲鼻而来;地面污水横流,脚下一片潮湿。从菜市场一侧直穿过后,又向右转了一个弯,拐进一条凸凹不平、曲曲折折的小巷。由于楼与楼之间挤得很紧,上面几乎密不透光,以致脚底下一片阴暗。

这些由村民们自建的“高楼大厦”,悬在路人头顶上的阳台,都一律密封着一层层的防盗网,放眼望去,极像一只只丑陋的鸽笼,令下面路过的人不由提心吊胆,生怕突然掉下来什么重物。

这些民房绝大多数是用来租赁给外地人居住的,既无建设规划,亦无防火设施,更不要提房屋质量了。极度拥挤的楼房,使得小巷极为狭窄。钻出小巷后,我们又跟着那女人拐入一个交叉口。一路上,甜蜜而忧愁的歌声不是从这家士多店(南方人对小卖部的俗称)响起,就是从那家发廊里飘出,随着初夏的风,四处飘荡。在这甜美的情歌声中,随处可见一家紧挨一家的发廊,门顶上像堂吉诃德要挑战的风车一样,闪烁着正转得欢的彩色旋转灯。发廊里面,不是闪着诱惑的粉红色灯光,就是靠门口倚靠着几位无精打采而又打扮妖娆的性感小姐。见雀斑女领着我们走过,她们先是怪异地盯着看,然后就故意挺着高耸的酥胸,一边吃吃地浪笑着,一边故意向我们抛着媚眼。

七拐八拐,曲曲弯弯的,我们又被带进一条极窄极窄的小巷深处。这是第四条阴暗狭窄的小巷了。我们刚进来时的那两条小巷还能看得到发廊、士多店、洗衣店和修鞋店之类的门面,愈往里进,愈少见做生意的店面,那里全是用来出租的各类房屋;我们路过那些阴暗打滑、异味扑鼻的小巷时,刚开始还见到一两个散发着劣质香水味的女人,或偶尔能遇到模样邋遢、趿拉着拖鞋、用绑布背着小孩子的本地女人外,再往里面,就几乎没有见到行人,令人顿生莫名的恐慌。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和我们说着话的雀斑女,忽然警惕地掉头朝后看了看,又向前望了望,就领着我们停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

我赶紧问:“老乡,我们是不是到了呀?”

“嘻嘻,大白天的,不要那么紧张呀……”她回头神情有些不自然,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接着又像安慰我们似的说:“我说不远吧?这不就到了呀。怎么样,这里很安静吧?”

她笑嘻嘻地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将手伸入防盗门里面,摸出一串钥匙,唏里哗啦的开门声,听来格外刺耳。

我回头朝后看了一眼,那两条鬼鬼祟祟的影子猛地像缩头乌龟一样,将脑袋缩了回去。

我心里一紧,怀揣着有些乱跳的心,望着这锈迹斑斑的防盗门,看到顶端有一块缺了一半、早被风雨腐蚀了颜色的门牌,上面的字样隐约可见,只见上面写着“桃花苑某某号”。

“两位老板,不要再东张西望啦,请快进去吧,人家小姐早在里面等得不耐烦了……”就在雀斑女熟悉地拉开防盗门,示意我们进去时,我预感到有些不祥。

果然,背后突然响起一阵“哗啦”声,在这安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惊诧地赶紧回头一看,正对面那出租屋虚掩着的防盗门被人粗暴地拉开,一位上下全为黑色装扮的青年男子,正拉开铁门,像庙里的天神一样。见我们转头看他,一声不吭地横在门前,只是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我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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