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山西退伍兵的愤怒(6)

此时,三人共用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陪伴我的也只有窗外沙沙的风雨声。我马上拨通了那个电话。

对方一听到我的声音,显得很惊喜,又显得很激动。他用粗犷的嗓门儿,在那头叫道:“石记者,我知道您一定会给我来电话的。不怕你笑话,自从我把信寄出后,这七八天时间里,我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就一直守在家里等候您的回音……”

“呵呵,收到您这么长的信,我肯定会回音的,其他的不说,至少我们还是战友呀!”

“对对对,你说得很对,战友战友亲如兄弟……”他听到我这话,在电话那头激动得马上哽咽起来。

是的,只要是当过兵的人,都可以称彼此为战友;只要是当过兵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我们总会找到心灵深处的那种独特的共鸣。如果不是当过几年兵,也许,柯福贵不会如此多管闲事,说白了,也许不可能这样有正义感。

我们刚一通话,就没有丝毫陌生感,很快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您的信我今天才收到,我正在研究您所写的一切,首先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不过,您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柯福贵说他现在心态很复杂,有深重的负疚感。因为他作为一名当地派出所的保安员,对这些罪恶的东西耳闻目睹得太多。现在,他已辞职,回到老家先调整一下疲惫的状态,准备以后重返南方,找一份新工作,毕竟他在这里已生活多年,对这个城市充满着深厚的感情。柯福贵形容我所要面对的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他本人正因为太熟悉这魔窟,心情一直无法轻松,他说作为一名退伍军人,特别是一名共产党员,除非亲眼见到这群作恶分子被绳之以法,否则这辈子心上都有个枷锁,难以解脱。

如果我真有胆识对此进行调查,他将义无返顾地尽快赶回浦江,除配合我的采访外,还要为我提供其他力所能及的帮助。

最后,柯福贵叮嘱在行动之前千万不能透露风声,那样对方不但马上会闻风而动,而且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们就这样通了四十多分钟的长话,就在通话快结束时,他忽然轻松地问我:“石记者,刚刚关注了南方的天气,今天还在下雨吗?”

我朝窗外看了一眼,说:“是的,下了好几天的雨了,不过,很快就会云消雾散,明天就是阴转晴了……”

他在那头笑起来:“哈哈,雨天给人的感觉总不好。我也相信所有的罪孽都会云消雾散……石记者,我真的很开心,我心头的云雾也散去了!哈哈哈,我找对了人……”

…………

当我把这重大新闻线索汇报给采访部庞达海后,随后报社高层几位领导都一致看好,经过几次开会,最后成立一个三人暗访小组,由我来领头负责。事情定下后,很快就是春节了,对于外来工流动最多的南方,如何报道好春运的新闻,又成为各家媒体的重中之重。等我们忙完长达四十多天的春运,时间已是三月底了。就这样,我们的暗访直拖到现在才付诸行动。

此时此刻,我和邓保卫及司机大刘一起,已经行走在前往桃花苑暗访的路上了。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