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围城内,围城外(4)

四周寂静,只有心跳声。

晓维背对周然躺着,被子裹在腰间,肩背裸露在空气中。她的皮肤很白很细,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激情的余温未褪,她在微微颤抖。

周然替她扯上被子后又改了主意,将被子丢开。他的手再度抚上晓维光洁的背,指尖滑过她的腰窝,轻轻揉捏着她柔软的小腹,试着重新挑起她的欲望。

晓维按住他的手,拉上被子掩住自己,一直掩到腋下。她翻身坐了起来。

周然也坐起来,俯身去吻她,被她轻轻躲开。

晓维与周然拉开一点距离,一直看到他的眼睛里。周然有不好的预感。

晓维说:“周然,我们离婚吧。”

林晓维独自一人开着车在街上游荡。刚才周然穿上衣服甩门离去。她睡不着,肚子却饿了。

一整晚精神紧张,吃得少,又消耗了过多体力,所以她开车出来觅食。夜半十一点,城市主干道上的车辆依然来来往往,不知大家是在为生计奔波,还是如她一般空虚无聊。

晓维打开电台,丁乙乙的“闲言淡语”节目正在直播,又是热线时间。正在电话连线的女人哭哭啼啼,哭声通过电波传到城市的每个角落:“乙乙,我丈夫出轨了。我该怎么办?”

主持人丁乙乙还是一惯的没心没肺没同情:“我的意见嘛仅供参考,对你未必有用:A、忍着;B、离婚;C、跟他摊牌。”

“我不能忍受,可我也不想离婚。如果摊牌的话,恐怕我们连表面的和平都没有了。”

“每样都行不通,那可怎么办?”乙乙的口气真假莫测,“要不,你也出轨吧?”

女听众号啕大哭。

“这位女士,别哭了,这么个哭法,伤心又伤身呀。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后面接连两个热线听众依然是情感受害者,把自己的伤口狠狠地撕开来给全体听众看。乙乙也不负重望地往他们的伤口上小撒了一把盐后再分给他们一颗糖。

丁乙乙的这台节目以言辞犀利而闻名,尽管播出时段已近深夜,但仍深受欢迎。尤其是热线部分,是电台收听率最高的时段之一。积极拨打热线电话的听众心甘情愿地一边大倒苦水一边被丁乙乙毒舌,另一些听众则心态诡异地听着别人的隐私与笑话,比如林晓维。

她自己刚刚把生活搞得乱七八糟将遭巨变,却在听到其他人的哭诉与纠缠时,忍不住笑出来。

十一点半,丁乙乙的直播结束。晓维拨电话给她:“下节目后请你喝茶?”

“有事?”

“没事。我正好在外面,随便坐坐。”

“真的没事?没急事的话就改天吧,一会儿我可有大事要做。都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

“是啊,都这么晚了,马上要到明天了,还能有什么大事?”

“终身大事!”

当“夜未眠”咖啡馆里的老式挂钟敲完第十二响,丁乙乙恰好走到沈沉面前。

“你好,我是丁乙乙。甲乙丙丁的丁,甲乙丙丁的乙。”

“沈沉。”长相端正的年轻男子替她拉开椅子。

十分钟后,他们将对方的身份证明和健康证明检查完毕。

“你跟照片不太像。”丁乙乙看看护照,再看看他的脸。

“我剪了头发,刮了胡子。”沈沉给她看驾照,“这张像一些了吧?我刚听了你的节目,很有意思。”他指指放在桌边的播放器。

二十分钟后,他们签署了结婚协议。

“你为什么急着结婚?”乙乙问。

“总部想把我调回去,而我希望在这里再多留两三年,得到本地子公司技术总监的职位,把手边的项目跟进到投产。我跟你提过的,这里是我的出生地。但除非我是已婚身份,否则我三个月后就得回美国。所以我需要一位妻子。而且,我也希望在这里有一个人,合法的那种,可以一起作伴,有些事情也方便些。”沈沉说完后意识到最后那句似有歧义,略带尴尬地补充,“我是指……有些手续什么的,会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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