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被折了三次的信纸,让彭小瑛分三个动作打开了。信纸摊开拿在她的手里,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行黑色的钢笔字儿,字体很漂亮,连笔也很自然。但是我看的是反面儿,所以一时念不出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第二个让我注意到的是被折出的横竖4条折痕,折痕非常狠,非常深。很明显,折这张纸的人是用了感情的。
彭小瑛读着:“越辰,我怀孕了……”
当前六个字通过彭小瑛的嘴然后蹦进我耳朵的时候,我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堆烂泥瘫在沙发上,以至于彭小瑛后面念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见。因为我在瘫了之后首先想到的是,我刚才还在跟她说我在认识她之前是“身心处男”,这会儿我就当了爸爸,我这个谎居然这么快就被不可思议地戳穿了。第二我的脑子里又开始搜索信号,哪个是我的倒霉原配夫人?为什么我不知道?
当我醒过昧儿来的时候,我发现彭小瑛的脸色儿和我腿上那块儿伤是一样的菜绿色。我把才抽了半根儿的烟扔进矿泉水瓶,伸手从她手里拿过信的一瞬间我警告自己,一定要镇定,一定不要哆嗦!我拿过信,扶了一下眼镜,看到信上那漂亮的钢笔字儿写的是:
越辰:
我怀孕了。你不用太担心,我听说这种手术挺快的,你只要陪我去一下就行了。
我又反复默读了好几遍,然后心里全然没有了害怕和紧张,反而心里暗暗破口大骂:你大爷的!哪个缺德的倒霉蛋儿?写信不署自己的名儿!却把我的名儿写上!
“谁啊这是?”彭小瑛说这四个字儿的时候,彭小瑛双手交叉在胸前,表情像被冻上了一样没有一丝生气。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我的。我扶了一下儿眼镜儿,此时此刻真希望我的眼镜儿能变成一副墨镜挡出她来势汹汹的目光。
我看着她,然后又看看信,低头不语。我心想我要知道是谁我他妈现在还能在这儿被你审问?我早就阅后即焚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不说出个所以然是肯定没法儿过关的,我把记忆用力往前推,想争取寻摸到一些线索。
我有点儿紧张地对彭小瑛说:“那是我高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