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先秦两汉的盗墓史事(4)

刘去年轻时就不务正业,整日和一些流氓混混在一起玩鹰遛狗、游玩打猎、寻找古墓。《汉书·景十三王传》记载,刘去年少时就是一个实足的“流氓”,生性暴虐。其祖父刘越多次劝他少做坏事,可他始终不学好,最后连家也不回了,时常在外过夜鬼混。十四五岁时,家里让他跟老师学习《易经》,因为老师多次劝谏惹他不高兴,竟然暗暗派手下人去刺杀老师父子。在吃饭的酒席上也没有正行,喜欢让女戏子赤裸全身坐在他大腿上,以此取乐。这还不算,其对待身边女人比盗墓更令人发指。

刘去身边的姬妾众多,他制裁身边认为对自己不忠女人的手段极其残忍。史书上记载的有:一是“生割灌铅”,“去缚系柱,烧刀灼溃两目,生割两股,销铅灌其口中”;二是“肢解烹煮”,“置大镬(huò)(形如大盆,用以煮食物的铁器)中,取桃灰毒药并煮之”;三用棍捣戳下体,“椓杙(zhuóyì)其阴中,割其鼻唇,断其舌”;四令女人脱光衣服,将烧红的烙铁烘灼赤身裸体的女人。另外还有针刺,“不服,以铁针针之,强服”。而在施暴的同时,还逼着身边的其他姬妾在旁边“观摩”,“召诸姬皆临观,连日夜靡尽”。可以说,刘去是个无恶不作之徒,先后被他如此这般杀害的如花美女有16名。

如此恶王,做出盗墓的勾当并不令人意外。

天高皇帝远,刘去在自己的王国里为所欲为,对盗墓不以为耻,反以为乐。他甚至根据自己的盗墓经验亲自写了一本《方士集书》,里面恬不知耻地介绍了一些关于盗墓的经历和方法。刘去在整个盗墓过程中都担任着领导者和决策者的角色,如何寻找古墓是他的强项,位置确定下来后,则由手下人动手。这个心灵扭曲的王子只在乎盗墓的过程,至于结果如何他并不太在意。在他的大力倡导下,封国里面凡是有点规模和名气的古墓大部分都被他盗过了。

刘去盗墓所盗得的第一座墓,是他垂涎已久的晋灵公墓。

春秋战国时期,诸国割据,群雄争霸,诸侯国之间不断进行兼并战。经历多年战火之后,在华北一带就分布有燕、齐、晋、魏、赵等诸国,这些诸侯国的王公将相死后都建有较为豪华的墓地。这些古墓埋藏了很多的奇珍异宝,成了几千年来盗墓贼觊觎的对象。晋灵公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一位国君。

晋灵公本是晋文公的孙子,从小就做了皇帝,娇生惯养没有受过半点苦。灵公长大之后荒淫无度,性情残暴。以重税来满足奢侈的生活,大量搜刮百姓钱财来美化自己的宫墙。他在高台上用弹弓射行人,以观看他们躲避弹丸的样子为乐。有一次因为厨师没把熊掌炖烂,就把厨师杀掉,把尸体装到筐子里抬出宫去。

灵公下面有个宠臣,名叫屠岸贾,是个十足的小人。

一年,灵公让屠岸贾在王城之内替他建了一所花园。园内遍植各种奇花异草,常年不败,其中以桃花最多,故号称桃园。灵公特别喜欢打鸟,常在园子内用弹弓打鸟作乐。

桃园内有个高台,站在台上可以看见整个王城的市井百态,灵公常常站在上面看热闹。有次,灵公让人在高台上演戏,引得无数百姓在墙外观看。灵公突然鬼点子一转,就对屠岸贾说:“平日里经常打鸟,不知道弹弓打人是个什么景象。”于是两人便在台上向人群中狂射。弄得百姓苦不堪言,个个都恨晋灵公。也许是恶有恶报,这位无道国君死后遇到了比他更加残暴的广川王刘去。

晋灵公是历史上有名的昏君,生前荒淫无道,死后又把搜刮到的大量财宝为自己陪葬。他的墓冢呈馒头状,由五花土堆积而成。刘去对坟茔里面的奇珍异宝早已垂涎三尺,他率领自己的盗墓部队来到晋灵公的墓前,由于陵墓没有任何防盗措施,这些盗墓贼没费多少力气就挖到了陵墓的墓门。墓室门打开后,刘去急忙走上前去观看。只见墓室中央停放着晋灵公的棺椁,由于日久天长,棺椁已经朽烂不成样子了,四个角放置用石头雕刻成的鹰犬,默默守护着亡灵。40多个男女石人,捧着灯烛站立在棺椁的周围。棺椁打开之后,晋灵公的尸体历经四五百年居然保存完好,皮肤还有弹性。根据以往的经验,刘去认为尸体内部一定放置了防腐的宝物。他急忙吩咐众人撬开晋灵公的九窍,果然发现了许多金玉珍宝。墓里面还有许多器物,因时间久远或烂或朽不可识别,只有一个玉蟾蜍,大约有一个拳头般大小,腹中空空,光润如新。刘去看上了这个玉蟾蜍,好拿回去当储水磨墨用的水盂使。

刘去刚一入行就收获颇丰,但他并不满足于这样的小打小闹,紧接着又把目标锁定在规模宏大的魏襄王陵墓上了。魏襄王墓是用带纹理的石料做成的外椁,高八尺,宽窄能容纳40人,用手触摸,光滑如新。墓穴内部也是用石料做成的,中间放置石床、石屏风。为了防止后人盗墓,也为了显示气派,魏襄王墓上面用铁水灌注。想要掘开如此坚固的古墓,着实需要费一番工夫,但有着盗墓嗜好的刘去却更乐于挑战难度。他带领盗墓部队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成功地打开了墓室的石门。正当刘去兴奋不已的时候,墓室里面突然冒出了一股股又苦又辣的黄色浓雾,士兵们都以为触怒了墓室内的灵魂,要遭报应,一个个面面相觑,反应快的拔腿就跑,反应慢的呆立着,不知所措。他凭借着丰富的墓葬知识,认为这只不过是为了防止盗墓而设置的机关,用来吓唬人而已。

刘去要把游戏玩得更精彩,越困难就越能激发他的斗志。他派兵把守在墓穴周围,令人开始进入墓室不准离去。七天以后,黄雾终于散净了,刘去带领众手下用大锤敲开石门上的大锁,仗着胆子一拥而入,首先映在眼帘中的是魏襄王高大的棺材。棺材乌黑发亮,它是用生漆杂以犀牛皮做成的,有好几寸厚,刀枪不入,光可照人,即使这样也难不倒刘去这位盗墓界的奇才,他吩咐手下用锯子将其锯开,将棺材里的宝物收敛一空,魏襄王的尸骨也被抛出棺外。刘去继续在墓室周围搜索,他转了几圈忽然发现墓室旁边还有一个十分隐秘的石门,上面有暗锁。对于他来说,这个游戏就更加好玩了。想方设法进去后,发现里面有一张灰尘堆得老厚的大石床。床左右有20个妇人石像侍立。铜帐钩一只掉在地上,似是因为帐已腐去。余无异物,但有铁镜数百枚。

被刘去盗掘的有名古墓还有好多,如魏王之子且渠墓、周幽王墓、栾书墓等一大批古墓。但盗墓多了,刘去也害怕。《太平广记》记载,在掘开且渠墓时,刘去被吓得半死,里面的人竟然栩栩如生。刘去赶忙让手下人住手,退出,重新封好。他把盗墓行为看成是一场游戏。倘若游戏玩得好,自然是满心高兴。倘若游戏玩得不好,他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盗掘陵墓,以忘掉心中的不快。广川王封国内的墓冢几乎无一幸免。

墓室盗多了,遇到的奇怪的事也就多了起来。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变态的游戏终于有一天玩到了尽头。

刘去带着他的盗墓部队去盗且渠的墓时,打开墓葬后,发现墓里没有棺材,石床下全都是天然云母石,床上有一男一女,大概二十来岁,裸身躺卧,两人皮肤的颜色像活着一样。周围的士兵们都非常恐惧,不敢触动他们。刘去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害怕了,慌忙退了出去。

刘去在盗掘周幽王墓时遇到了“活见鬼”的事情。周幽王的墓穴高大雄伟,刘去掘墓时发现上面一层是厚厚的白垩土,挖了3米多深以后,现出1尺厚的云母。清除后显现出一百余具尸体。这些尸体都没有腐烂,保存完好,就像睡着了一样。

传说广川王刘去在栾书墓里,因为触犯了墓穴里的灵魂而遭到了惩罚。当他带人打开墓穴时,一只白色的狐狸从里面跑了出来,刘去命令士兵们用箭射中了狐狸的左腿,狐狸带伤而逃。晚上,刘去就梦见一个鬓发眉毛皆白的老者,恶狠狠地对他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此毒手?”说完用手杖打了刘去的左脚一下。刘去被吓醒后,发现自己的左脚果然肿了起来,过了几天就生了毒疮。无论怎样医治,这块毒疮都不见好转,就像被施了诅咒一样。后来,他的丑恶罪行被揭露,朝野哗然,大臣们纷纷要求处死他。但汉宣帝不忍心对皇族成员用极刑,只是下诏革去了刘去的王位,贬为庶民,流放上庸(今湖北竹山)。刘去在流放途中自杀身亡。

刘去是中国五千年历史上的一个小人物,他没有惊天动地的功绩,没有逆转乾坤的能力,有的只是累累恶行与那一件件盗墓的罪责而被后世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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