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爱,就要禁得起等待
有些爱不是说得多么好听,而是做得多么实在。
2009 年11 月26 日星期四晴关键词:A女.D男
今天傍晚,我去了一趟南海公园。我想去走走了。
不知不觉地都入秋了。秋天里的南海公园很多乔木都在落叶。我喜欢梧桐——秋日里的梧桐,大片大片的叶子都落了下来,散在地上,踩在上面会沙沙作响。我喜欢在那种梧桐叶面上行走,一直地行走。尤其是傍晚的时候,背影映在夕阳里,该是一幅多美的画卷。一边走,一边吟李白先生的那首《秋登宣城谢朓北楼》。“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多美的句子啊。
结果,我在南海公园遇见了安小良。
安小良用轮椅推着一个半昏半醒的女人。他迎着风,深情款款地说着一些爱的甜言蜜语。那些句子很美很软,和风细雨地滋润人心,又不免带起一阵巨大的波澜。可是,明明上午我还看见他在马路边给人家修理自行车,连较长的句子都不曾说过。你说多巧,傍晚我又遇见他,在公园里,给一个女人说那么美好的句子。
安小良是一个六十几岁的男人。上午我路过他修车摊的时候崴了脚,他还扶我在他的工作椅上休息,甚至拿了他那个装着茶水的瓶子想要递给我,拿到半路的时候又缩回手去,黑脸白牙地冲着我憨厚地笑。作为对他的回报,我不停地和他说话,热切地对他嘘寒问暖,打发他寂寥的时光。我问他生意忙不忙,问他晚上会不会忙到很晚。他说,他也会定点下班。我笑着说,怕是有人在家里准备了热乎乎的饭菜等他回家吧。他不在乎我的玩笑,因为在他的眼里我看见慈爱的光芒。他说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女儿该有多好啊,知寒问暖的。我觉得他想说知冷知热或者嘘寒问暖,但是我没去试图纠正。原来他也遗憾在自己三十五年的婚姻里没能留下一男半女。如今只与妻子相伴。半年前妻子又突发了什么脑病,现在基本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所以,下午他会早早收工,回家陪老婆。
我想他真是一个好男人。当然,我和所有的女人一样,会问自己的男人一些很弱智的问题。长时间在电脑前面打字落下了毛病,颈椎有时候会很疼,我就问我男人,据说颈椎病会引起瘫痪的,如果有一天我瘫痪了,你会不会抛弃我啊,你会照顾我吗?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我又会一如既往地坐在电脑前面奋笔疾书,直到他实在看不下去心疼地将我搬走。这样的男人就是好男人。我男人是,安小良也是。
现在我再次遇见他,在公园里,给他的女人大声地讲情话。风灌进他的嘴里,他的话语有些艰难,可他要让他的女人背对着风,女人坐在轮椅上,围着围巾,但我大致能看出她徐娘半老的样子。女人穿得很漂亮,我想曾经她定是一个娇俏的女人。此时,她只是坐在轮椅上,眯着眼睛,似听非听。
后来,我听安小良说,女人比他小将近二十岁。当年女人有自己心爱的男人,当然那个男人不是安小良。那个男人是一个才子,能写特别动情的情书,让女人痴迷。然而,最终那个男人还是负了她。女人也因此负气嫁了他人。所嫁之人就是安小良。
女人虽然嫁了安小良,但是心并不在这里。她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负心的男人。男人有才,帅气,安小良什么也没有,个子不高,人也沉闷,在一家自行车厂上班,后来下岗,就在马路边修自行车赚取家用。女人从小娇惯了,什么也不会做,且安小良宠爱她,什么也舍不得让她做。
安小良知道女人的心思。她的床箱里放着一个小木盒子。她说不让安小良看,安小良就真的没有看过。现在女人痴呆了,大夫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个按钮,找对了就能唤醒她。安小良想到了那个木盒子。安小良觉得那里面有开启女人心灵的按钮。
他终于打开了那个木盒子,盒子开启的那一刻,他看见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他看见里面的东西,是情书——那个负心汉写给女人的情书。每封情书女人都十分珍惜着,甚至编好了号码,整齐地放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如新的一般,定是她时常擦拭的缘故。
安小良心里有些疼,因为那女人是他的女人。可是,安小良却开始了背诵情书的生涯。他很认真,这对于没怎么上过学的安小良来说甚是艰难。他甚至认不清楚那些字,为此还特意买了字典来查。
他很认真地背诵,然后在每个傍晚,在那个男人与女人常约会的南海公园里,动情地背诵给女人听。他期盼有一天女人能够醒来,和他一起继续生活。
安小良说,他在和女人结婚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过,这辈子一定要让女人爱上他,他想他还有时间。
我不知道女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醒来,但是我想她醒来之后一定会爱上这个叫安小良的男人。因为爱不是说得多么好听,而是做得多么实在。都说女人会为她爱的男人生孩子,我不知道醒来后的女人还来不来得及为安小良生一个孩子,可以让他老来得子,膝下承欢。
[29]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2009 年11 月30 日星期一晴关键词:刀顺风车
在城东的街口,我决定打一辆车带我自己去个地方,随便什么地方都好,大可以让司机师傅推荐。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逛逛,看看风景,如果能与幸福不期而遇,就再好不过了。
城东的街口停了很多车在等活儿,多是挂着出租车牌子的正规出租车,也有一些私人的所谓“黑车”。司机都站在车外面,主动和行人搭讪,谈拢价之后就发动了马达。
一辆奥迪经过我的身边,驾驶位按下车窗,男人探出头来,跟我说:“姑娘,坐车吗?我们去城南,顺路的话就上车吧,不要钱。” 我上了车,不是因为不要钱,而是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有趣。我向来就是傻大胆,从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竟然没有想想,天上为什么就会掉馅饼,掉下馅饼的同时会不会掉进陷阱里呢?也许信任
本身就有破解陷阱的能力,所以很巧,这一次真的遇见了和幸福有关的事情。
我上了那辆奥迪车,却发现车上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坐在后排座左边的位置上。司机师傅跟我说,他叫安华,常在这儿坐车的人都认识他这个司机,因为他每天都要从城东到城南,车空着也是空着,每次都能捎上几个人走,免得资源浪费啊!我向安华道谢,同时也不失礼貌地对旁边那位大哥笑了笑。男人也礼貌地朝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