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青春不辜负(1)

[20] 青春不辜负

幸福就是真心地爱过一个这样的人,才没有白白地辜负那段喧闹的青春。

2009 年10 月18 日星期日雨关键词:傻瓜师生

布布失恋的时候,我遇见她。她在大雨中哭泣,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动容。天压得很低,大雨点子噼里啪啦地往她身上砸。她就定定地站在雨里,还时不时用脸朝向天空。

我路过,实在看不下去,就过去用伞遮住她。她抬头看我,有片刻的停顿,然后跟着我走到路边的亭子下避雨。

她拿出纸巾给我擦水,她吸着鼻子,跟我说“谢谢”。她的脸上有一颗调皮的青春痘,随着她吸起的鼻子跳动,让整张脸显得极其生动。看那样子,就知她是个特别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我猜想她大概是失恋了。一般情况下,只有失恋的女孩子才会有如此神经质的表现。自诩写过多年的情感文字,料定对爱情之事了如指掌。所以,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我想起温岚的那首《傻瓜》,就不经意地唱了出来。

傻瓜也许单纯地懂,爱得没那么做作,爱上了我不保留,傻瓜我们都一样,被爱情伤了又伤,相信这个他不一样,却又再一次受伤,傻瓜我们都一样,受了伤却不投降,相信付出会有代价,代价只是一句傻瓜。

当我唱起第一句的时候,布布开始和我一起和,她的声音很好听。曲终人未散,我唤了她一声“傻瓜”。她笑了。

布布说,认识他的时候,也是一个雨天。因为下雨,她在操场上摔倒,扭伤了脚。他扶她起来,背她回宿舍。她忘不了他的眼神。她紧贴在他的后背上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作响。那天是周末,同学们都回家去了,宿舍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他帮她脱鞋子,给她擦药。他有一双宽厚温暖的手。那个男人是学校的校工,听说以前犯过作风方面的错误,才只能找到校工的工作。以前他也是一名优秀的老师,曾教语文。

那个男人长得并不好看,中年发福的身材,小眼睛,厚嘴唇,牙齿有烟熏的黄渍,谢顶。可是,她就是觉得他那么好,固执地认定关于他的传闻一定是一场误会,他怎么会犯错误呢。他不会犯错误,更不会因为女人。她在心里替他辩解,更是心疼他。

小时候,爸爸带她去公园玩,一辆汽车朝着他们冲了过来,爸爸把她从飞驰的汽车前推开,自己却死了。她的生活也因此过得无依无靠。面对那个男人,她一下子想起了她的父亲。她趴在男人的后背上,她听见男人跟她说,“我一生渴望把你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你惊,免你苦,免你四下流离,免你无枝可依。”

结果,布布爱上他。他说,只要她好好学习,他一定会等她长大。现在她十八岁,她将离开他,去远方上大学。她想在她走之前,把自己给他。她特意打扮,希望这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可是,男人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只给她讲陆小曼,讲林徽因,讲徐志摩,讲他与她的妻女。他说,他的女儿和她一样大,也喜欢穿粉红色的裙子,像个充满幻想的洋娃娃。他说,他的妻子很贤良,会做可口的饭菜,会红袖添香。他说,他的生活平静祥和,他喜欢自己的生活。他说,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要颠沛流离,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跌宕起伏,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该轰轰烈烈,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应波澜壮阔。他还说,她这样的女孩子会遇到一个相称的爱人,得到一份相称的爱情,他其实可以做一个像她父亲一样的人。

她知道他骗了她。她见过他的妻女,并不是像他讲到的那个样子。他的女儿调皮不听话,妻子粗俗没有文化。可是,她没有拆穿他。那是他的梦,也是她的。

她跑了出来,他没有追。然后,她在雨里遇见我。

我还想跟布布说,其实,那个男人或许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他根本不是因为关爱她,不是因为想她以后可以找到一份相称的爱情,只是他怕了,怕再次输掉自己的未来,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该有的狡诈。可是,看着布布天真的脸,我没有开口。既然是梦,那么就做下去吧。

布布说,今天是她的生日,从今天起,她就十八岁了。

她甩了甩头发,微微地笑,如一枝摇曳在风中的百合,她告诉我,都过去了,仿佛事情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仿佛她是一个局外人,反倒来安慰我。她的洒脱让我意外。在我迟疑的时候,她又笑着跟我说,幸福就是这样真心地爱过一个人,才没有白白地辜负那段喧闹的青春。

外面的雨不知不觉地停了,她蹦跶着出去,伸了一个深深的懒腰,然后冲着天空喊:布布,加油!再然后,她冲我做了一个鬼脸,就一蹦一跳地跑开了。她走过的地方,溅起了一朵朵小水花,那么漂亮。天就这么晴了。

[21] 平淡生活,生出滋味

你想过土豆有几种吃法吗?能把平淡生活过出滋味来的人就是幸福的人。

2009 年10 月25 日星期日晴关键词:土豆精致

今天我借宿在了杏花沟。村长跟我说要我住到冯天柱的家里,因为冯天柱是他们村子里的首富,且此人热情好客,他早就和村里打过招呼,有人来访就往他家里边送。别说是我这样的毛丫头,就是县长来了要住下,也是要在他家里住的。

结果,我就这样在村长的带领下住到了冯天柱的家里。这家果真气派,三层的小洋楼,宽敞整齐的院落。进门时我没有见到冯天柱本人,倒是见到他的妻子李玉荷。李玉荷说冯天柱现在到田里去了,过一会儿就回来。这个女人眉目清秀,不似村长介绍的年纪。当时村长说,冯天柱夫妇已经五十多岁。于是,我在脑子里就很自然地勾勒出五十岁女人因耕作而微驼的背,以及饱经风霜刻满皱纹的脸。初见李玉荷,我就呆住了。自然,我先赞美了一番李玉荷的年轻面貌。

李玉荷对我这样的称赞欣然接受,只是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开开心心就是美容养颜的良方。普通农妇都有这样的谈吐,我确实应该对这家人刮目相看了。当然,我并没有贬低农妇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除了大腕明星,这个年龄段的人真的少有这样注意自己容颜的了。当然,我非常喜欢这样的人,自始至终地注意自己的形象,这是一种良好的生活态度,有从头到脚的从容。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