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维拉把头扭向了一边。“看着你的时候，我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真的这么想？”
“我不敢和朋友见面，也不敢去教堂。每个人都知道你的恶行，他们见了我都盯着我看，这让我生不如死。你回来的时候，还非要推着我去散步。我讨厌被你推着散步，讨厌被别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你根本无法体会假装不恨你有多痛苦。我一直都觉得你不太正常——你跑一会儿就得大口大口地喘粗气；你还总是像狗一样用嘴喘气，尤其是看到漂亮女孩的时候；而且你还特别笨，比你哥哥笨多了。我试着告诉莉迪亚你犯的那些愚蠢的错误，可是她根本不愿意听。如今，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们一家人都得陪着你遭罪。”
维拉捂着脸，开始啜泣。伊格只能转身离开，当他穿过院子时，他听见维拉在放声大哭。
伊格穿过前门廊，走进昏暗的前厅。他想上楼到自己的房间里躺一会儿。他很想一个人待着，可以看看之前的音乐会海报，也可以翻翻童年时的书籍。但是当他经过母亲的办公室，听到里面有翻文件的声音时，便不由自主地转身走了进去。
莉迪亚坐在桌子旁边，弯着腰，在看文件。她偶尔抽出一页纸塞进软皮革公文包里。因为弯着腰的缘故，她的细条纹布裙子紧紧地裹在背上，勾勒出曼妙的身材。伊格的父母是在拉斯维加斯相遇的，那时莉迪亚还是个舞女。直到今天，她仍然保持着当初做舞女时的迷人身材。忽然，伊格的脑子里闪过他刚才感知到的维拉的想法——莉迪亚原本就是个妓女。不过他没理会这个念头，他觉得维拉肯定是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莉迪亚现在在新罕布什尔州艺术委员会工作，喜欢读俄国小说，喜欢用鸵鸟羽毛做时尚配饰。其实，当她还是舞女的时候，就喜欢用鸵鸟羽毛来装点衣服了。
当莉迪亚发现伊格正站在门口盯着她时，她被吓了一跳，公文包从腿上滑了下去。她急忙伸手抓住公文包，可是晚了一步，文件已经撒了出来，纷纷扬扬地飞向地板。有几页文件像雪花一样，漫无目的、自由自在地轻轻飘落。这一幕让伊格想起了那些滑翔机，还有从皇后岩上跳下寻死的人。他想，或许下次可以开车去那里看看。
“伊格，”莉迪亚说，“我不知道你要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