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日 与抗拒无关的创造力
我要提出的问题是:有没有一种跟思想无关的能量?它不是冲突矛盾的产物,也不是冲动,更不是从挫败感中所产生的不满足?你了解我的意思吗?除非我们发现那种与思想无关的能量,否则我们的行动一定具有破坏性。不论我们从事社会改革、著书立说、经商或是参与政治活动,都会造成一些破坏。这个有关能量的问题不能用理论来解决,因为用不成熟的理论来解决眼前的事实是很幼稚的事。就像一个得了癌症而必须开刀的人,你已经没有时间去讨论该用什么工具来开刀,你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同样地,若是不想变成思想的奴隶,你的心就必须洞穿自己的真相。毕竟所有的思想都是人为的发明,譬如发明喷气式飞机、电冰箱、火箭,发现原子,进入太空,这些都是知识和思想的产物,它们都不是真正的创造,而只是一种发明。思想永远是有限的、不自由的,它不可能具有真正的创造力。只有超越思想的能量才具备真正的创造力。
六月六日 最高形式的能量
有关能量的概念与能量本身是不同的两回事。有许多方法及概念都在教我们如何得到最高形式的能量,但方法与焕然一新的能量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最极致的能量形式就是最纯粹的能量,但心必须解除所有的概念、动机和方向才能觉知到它。这样的能量是无法被求得的,你不能说:“请告诉我一个如何得到它的方法。”因为根本没有方法。若想发现这能量的本质是什么,就必须了解我们在生活里如何消耗精力——说话时如何在使用能量,聆听鸟叫或别人的声音时如何在耗神,如何看着河水、无际的晴空和贫困的乡下人,如何观察夜幕低垂时的树林。观察万事万物都需要能量,而我们通常是从食物和阳光里摄取到它。每日身体所需的能量可以透过食物来加强,很显然这是必要的,但心理上的能量,也就是思想,却会在矛盾产生的那一刻遭到破坏。
六月七日 聆听的艺术就是解脱的艺术
某个人正在告诉你某些事,于是你静静地听着。聆听本身就是一种解脱的行动。一旦洞察到某个事实,这份对事实的觉知就是解放的行动。如实聆听或如实观察某个事实,可以带来毫不费力的解脱。
譬如拿野心这件事来说,我们很清楚它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一个充满野心的人永远不知道如何去同情,如何去爱。野心便是残忍之心,包括内在与外在。你听到这样的说法,很快就会把它诠释成:“我该如何活在这个野心勃勃的世界里?”说出这样的话表示你没有在听。你立刻产生了自己的想法,因此并没有在看这个事实。你只是把这个事实诠释成一种意见和反应。若是真的在聆听 ——没有任何评估、反应或论断 ——那么事实一定会创造出一股能量,凭着这股能量我们就能摧毁和扫除会制造冲突的那份野心。
六月八日 没有抗拒的觉知
你很清楚空间是什么。这个屋子有它自己的空间,从你的旅馆到我们这里有一段路程,从那座桥到你的家也有一段路程,从河的此岸到彼岸也有一段距离 ——这些都是空间。但是你的内在有没有空间?还是它已经塞满了东西?如果你的内在有空间,那空间里一定有寂静 ——从寂静里会产生别的东西,然后才有能力聆听,有能力在不抗拒的情况下去觉知。因此心中有空间是非常重要的。心如果不塞满东西,就能听见附近的狗吠声、火车经过远处的那座桥所发出的声响,同时也能觉知到眼前那个人话语中的真意。这样的心是活泼而非僵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