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里几个年龄大点的孩子现在每天早晨都坐在那里看报,研究上面有关全国新增死亡人数的新闻。这方面的报道每天都在增多:政府军击毙反政府军人员,反政府军打死警察、摧毁房屋等等。反政府军对违反罢工的行为处罚越来越严厉。我们曾经读到过有出租车司机因为在封锁期间继续运营,结果被处死在自己的车里的报道。
基于这种不稳定状况,基本上所有的西方政府都敦促旅游者推迟不必要的尼泊尔旅游计划。我和法理德一直在等一个叫塞西尔的法国志愿者。她应该1月份来。我们向她保证,苟达哇力是安全的,但同时建议她根据自己的感觉来作决定。就在法理德给她发出E-mail三天后,尼泊尔西部有八十五个孩子从学校被绑架。这则消息是法理德从一篇法语新闻翻译成英文,大声读给我听的。读完,他回头看着我。
"我觉得塞西尔不会来了,"他摇摇头说,"我不怪她。"
三天后,塞西尔取消了她的尼泊尔之行。
眼见着这个美丽的国度正在遭受越来越多的杀戮,我和法理德依然坚持认为孩子们待在苟达哇力的小王子儿童之家是最安全的。不管怎么说,苟达哇力没有什么军事或者战略上的目标,而且加德满都谷地地区还从未发生过绑架事件。更何况,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小王子"的存在。
或者说,我们主观上是这么认为的。
"你能肯定吗,哈利?是谣言还是你确实知道这事?"
我和法理德坐在屋顶。太阳刚刚从山那边露出一点头,苟达哇力村的大部分地方尚且披着冰冷的露珠沉睡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小王子"的房管员哈利早早就来了,说有紧急的事情向我们通报。
他的手指紧张地在金属茶杯边缘画着圈。"这只是我听说的,康纳兄长。也许是谣传,但也有可能反政府军已经发现我们在这儿了。很抱歉,我不能肯定。"他说。
哈利带来的消息很令人担心。"小王子"的孩子们是反政府武装潜在的新兵招募对象。他曾经碰到过那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高卡的兄弟。他最近刚从洪拉来,说反政府军已经得知他在计划把孩子带出洪拉,他们很生气,命令每个家庭必须交出一名儿童加入儿童军,参加对抗国王的战斗。他们找到了高卡的兄弟,并让他传消息给在加德满都每一个保护洪拉来的儿童的人:这些孩子必须回到洪拉,马上回!
而谣言就更加令人心惊胆战。哈利听说反政府军已经知道了小王子儿童之家的存在。他们不仅知道我们的位置,还知道这里有多少个孩子。他们想得到这些孩子。
我和法理德谁也不看谁。外面传来孩子们的声音。他们已经下了楼准备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