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的完美婚姻(90)

肖伯母知道我是将画送人,已唤人好好地包装过,但画的内容我印象十分深刻,当时一看到,即想到苏遥,只单纯地想送给她,但其实作为生日礼物,并不是十分的恰当。

不知道为何,我坐着无事,倒又慢慢小心地拆开包装,跪坐在地仔细地欣赏这幅画。

那如火的夕阳多么的美,多么的火亮,照得那空旷的山路如炭石般的红,我从未在画里见过如此怪异的夕阳,肖伯母不知道为何用了如此夸张的颜色,嚣张中,却又掺杂着沉重浓厚的夜色,一红一黑,山石上映着红,可红里却也映着夜的黑,如此的诡异、复杂,却又显得有些残酷。但吸引我执意买下的原因,却是踩着红石的孤独女人,只能微微看到她一个侧脸,并不壮实的身体,正担着两箩筐的实物,

黑漆漆的一团,我想也许是黑炭,可一看微弯的扁担,又猜想不是,黑炭原本不该这么重的。肖伯母一向爱画这类女人,穿着村里妇人的衣服,裤脚挽到脚踝处,脸色红中带黑,黑中发亮,说实话,不算漂亮,但有种骨子里的倔强。这幅画肖伯母一向很珍视,她只问我,那箩筐里装的是什么,我不假思索,冲

口便说是黑炭,她一笑,二话不说,将画从展品中抽除出去。事后倒是问过我为什么。我说那鲜红的石头,她踩得如此的得意和爽然,可是夕阳快要下山了,怎么办

呢,如果箩筐里的是黑炭,是不是就着夕阳复热,她一路撒过去,就像我们冬天用

炭取暖一样,燃烧不息。那担子可真重啊。那夕阳,就如同我们生命中,难以把握的美好,我们翻着山、越着岭追赶,甚

至在起始,就已经做好了它要消失的准备,我们不堪重负,却仍然坚持,试图留住那份美好,可哪一天,箩筐空了,路也冷了,我们是不是也倦了?这幅画太过于伤感,肖伯母则笑着说,你何不尝试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幅画便如同我们的心灵,有追求,有勇气岂不是比空寂黑暗更好。我想也是,我问肖伯母作画时的初衷,她说艺术品的价值,在于欣赏它的人,它本身并不具备探索的意义。其实,这个女人,可以是苏遥,可以是我,可以是林太太,也可以是沫沫,甚至可以是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也许,这就是这幅画的价值吧。窗外响起几声车喇叭,我擦擦干涩的眼睛,起身一看,原来是林放,随即响起

门铃声。我站起身去开门,才知道坐久了,脚已经麻木,一踏开步,就这么跌撞了出去。林放叹了口气,扶我进门道:“我今天一看你就知道在硬撑,想来也没吃过,

是不是?”我坐回沙发揉着小腿,声音有些嘶哑:“回来才知道严重了。”房间小,他几下便走遍,随即在厨房忙活起来,出来一探我额头又道:“还好

没高烧,不过怎么家里连开水也不烧?”我指指饮水机道:“那儿没有吗?”他笑道:“你忘了开电源。”我无力朝他苦笑:“今天脑子不好使。”

“你过来看看,这是我后天要送给苏遥的。”

他走近一边看一边抚着下巴,点头又摇头:“过后再送吧,画是不错,但不应景。”

我点点头:“那晚些好了。不过也许她看到,所感所想又不一定呢。”

“你想的是什么?”他饶有兴致地问我。

我半开玩笑道:“做女人不容易。”

他若有所思,厨房的开水壶厉声嘶叫,将我们吓了一跳,他本来想说什么,只微张了一下唇,随即入了厨房,装好水,唤我吃药。

“林放,也许夕阳可以停留是不是?”

他一愣,回头看看那幅画,却没有给我回应。

我心中一笑,我怎么能指望他也同我一般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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