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的完美婚姻(76)

“家宜啊,今天回家吃饭吧,沫沫买了些好东西,你回来补补?”我还未回话,

妈妈转开头说让他们轻点,别太吵。她再问我意见时,我说我已经吃过饭,我的心脆弱得连温暖也承受不起了。对面的红灯正显示29 这个数字,我想到,今年我29 岁了呢,多么尴尬的年纪,

前面是迷茫和黑暗,后退却也没有勇气。我还是转了身,却一下子便看到林放就距我几步远,他惊讶了一下:“家宜,

真的是你?”“林放?”我的讶异并不比他少。“我刚在楼上看到,还有些不确定。”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原来那大厦便是硕微的办公楼,可我记得他的办公室

是在16 楼。他看向我胸口的书,我一笑,将书翻了个面,改成提在手上。他将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我记起,去年遭遇意外时,他也是这样,给我罩上

他的大衣。也许我们同时想到,互相对视一笑。

“走吧,上去喝杯茶暖暖身子。”他办公室摆设一点也没有变化,我捧着热茶吸着袅袅上升的热气,他点燃一支烟,问我沫沫的情况。“很好。给我一支。”他反倒掐了自己的,抱胸静静看我吸。“下盘棋吧,林放。”我专心致志,他一败涂地,我心里想着,我不能再成第二个沫沫,可是又能怎

么办呢。

她可以被程文豪救赎,可我已经到了深渊的底部。

我赢得没有一丝喜悦,林放却输得兴致勃勃。

“你有病吗?”我问。他一愣,耸肩朝我一笑:“也许是吧。”“饿了,一起去吃饭?”他起身道,从休息室里再拿出一件外套。我点点头,起身时闻到林放衣服里淡淡的烟味,掺杂着若有若无的古龙香水味,很好闻。他载我到了一个私人会所,偌大的二楼,隔着四五间独立的小餐室,全都是上好的红木装饰,精致的镂空显着年代的久远,斑斑驳驳,有种安逸的味道。服务员熟稔地带我们到朝南靠窗的小隔间,厚实的地毯,走上去无声无息,吃

中餐原来也有这么安静的地方。

有了钱,总会想到更好更舒适的方式。

林放看了我一眼,按了一下桌角的红色按钮:“今晚要清淡一些的。”

“野菌餐如何?”柔和的女声马上回应。

林放朝我挑眉示意,我点点头。

菜品一次上齐,再无人打扰我们。

“家宜,尝尝看。”

“很鲜。”我道,也许外面一般吃不到。

“什么时候想到要和你太太离婚,当时是什么感受?”我们吃至半饱,不再聊苏遥、小司。

他慢条斯理靠上椅背,神情明显却是不太想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尴尬一笑,他却也笑道:“我早知道你这人说话直来直去,或是你只对我这样?”

我倒是真的认真地想了一回,释然一笑:“好像真的只对你这样。”

他打了个响指,神色轻松,唤人撤下饭菜:“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感受,我认定了一件事,从不后悔。”

“纵然是错了?”

“我没想过,我既认定了它,它便有了价值,也就无谓对错之分。”他摇摇头,

却说得带有哲理的成分。这话用来单指感情,倒是十分恰合,爱了,就不要去后悔,也不用计较你错还是我错,也许都没有错,只是事情就必须这样发展,你我都无力回天。“你与肖邦谈过吗?”我不想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中,我与林放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于是转了话题。他长长地“嗯”了一声,眉心成川字,眼神变得十分幽暗,与这暗红的木料相互衬应,都是如此有底蕴,一言两语难以道清。“没有意外,但这不怪肖邦,是她本来就不是我心目中所认定的良人。”那就是

说肖邦不是他可以放心托付的人。

“你和你太太也是病态的关系。”

“也是?”他一笑,反而咀嚼起这两个字。

我讨厌他这样的态度:“难道不是吗?”“好,好。”他忙抬手制止,“我们不说这个。”原来他也不过是一个一直想逃避的人。“她需要一个契机,我也一样。”他又突然加了一句,眼里有光芒一闪而过,留下耐人寻味的神色。我不想再与他这般打太极的谈话,起身道:“时候还早,我想我应该去光顾我小叔子的生意了?你呢?”他没有犹豫,起身挽起外套,拥我一同下楼:“当然是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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