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司机终于忍不住:“你住在那里?还是有朋友住在那儿?”
单左云说:“都不是,我是来旅游的。”
司机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是个毒贩和黑帮分子聚居的地方,每周都会发生枪击案和凶杀案。”
不祥的预感笼上单左云心头,但他的脸上仍带着平静的表情:“你好像不太愿意去那里,为什么不找个理由拒绝?”
“我以为你是黑帮分子,怕你一枪打爆我的头。”司机连连苦笑。
掘金者大街其实是一个居住区,位于城外12公里处。和拉斯韦加斯的繁华奢靡比起来,这里没有都市的喧杂和浮华,显得有些荒凉。除了山顶的高档别墅,四周的建筑各个都像有几百年的历史,房屋四周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有人居住的房子也是如此,不过门前的杂草被踏出了一条路。
单左云下车后还没来得及给钱,出租车便一溜烟地跑了,看来司机确实怕惹祸上身。
单左云还算幸运,时隔半个世纪,地址上的房子还在,它是一栋哥特式的两层小楼,由于年久失修,处处表现着破败的迹象,像是随时都会坍塌。窗户上蒙了层厚厚的灰尘,房门的把手锈迹斑斑,看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不过台阶上有几行清晰的脚印,单左云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些脚印上的尘土,他估算最近两天有人频繁出入了这所住宅。
小楼孤零零地矗立着,最近的邻居在几百米外,单左云把行囊丢在地上,准备蹲守。此时最坏的情况就是在野外过夜,从军多年,单左云养成了随身携带野营帐篷的习惯,行囊里还装着够吃三天的清水和食物。
单左云把野营帐篷立在小楼旁的草丛里,虽说有很多蚊虫,但他不愿意把帐篷支在空地上,那样太显眼,在毒贩和黑帮分子频繁出入的地方这样做很有可能会带来麻烦,说不准还会被打黑枪。
单左云围着小楼转了两圈,像在部队进行野外生存训练那样侦察地形,到了晚上9点,仍然没有人回到小楼,通往小楼的路上黑漆漆一片。单左云准备睡了,如果三天之内主人没有回来,他应该考虑寻求警方的帮助了。
夜里11点半,单左云机灵地坐了起来,随后趴在地上倾听,他听到沙沙的声响,这是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说明有车子正朝这边驶来。
一辆黑色雪佛兰缓缓停在小楼前,一个身体微胖,嘴里叼着玉米芯烟斗的男子慢吞吞地走出车子,他的年龄超过了50岁。熄了车灯后他吹着口哨奔房门走去,此时单左云早离开了野营帐篷,藏在树下的黑影里紧盯着他。
男子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在裤子口袋里找钥匙,手电筒向台阶上照的时候他看见了几个清晰的脚印,那是单左云留下的,军靴鞋底的花纹非常惹眼。手电筒忽然灭了,胖墩墩、行动迟缓的身体变得异常灵活,“嗖”地跳到台阶下的草丛里,单左云看到他的右手在腰后摸了一把,应该是在掏枪。
单左云像是一只变色龙,屏住呼吸,和阴影融为了一体。胖墩墩的男子潜藏了一阵,悄悄爬出草丛,拎着枪在小楼四周巡视。十几分钟后,黑暗中的巡视完成了,男子停在野营帐篷前吐了口唾沫,他以为有流浪汉在这里野营。
这时单左云悄声靠了过去。
男子听到细微的声响,如同有条毛毛虫在叶尖缓缓爬动,当他惊醒,猛然回头时一个高大的黑影已经矗立在他面前。
“嘿,别动!”男子身体绷得像张弓,双手持枪,瞄准了单左云。
“我保证不动。”
单左云在他举枪的同时右手向上一扬,一截树枝仿佛激射出去的长箭,准确射进了枪管。
枪管被堵死,一旦射击只可能发生一种情况,那就是炸膛。
男子脑门蒙了层牛毛细汗,双手仍不离枪:“你是什么人?”
“你是谁?”
“我是这家的主人!”
“这家的主人应该是克雷格·史密斯。”
“你,你认识我的父亲?”男子放下枪,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他的父亲在五十年前就去世了,面前这个人不过30岁,不应该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