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想抢银行:二

是单干,还是合伙?

哪一种方式都成问题。单干有单干的好处,秘密地,一肩挑,有种成就霸业的豪迈。但众人拾柴火焰高,少了人商量,也少了些智取生辰纲的乐子。不过人多了容易走风,事成之后,分赃不均,还会引起新的麻烦,增加内讧新仇。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事儿暂时还不能告诉周扬。他是大人物,也是胆小鬼,还是个大嘴叉子。什么事一经他耳朵,满世界立马知道。周扬不仅口耳相传,还上网发布。然后泡杯袋装茶,静心等待网友顶贴。难得的是,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认为信息社会,就得大张旗鼓。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说不定,你就会成了世界的兴奋点呢,这对你找工作找女孩子都有好处。也许你以为,这不算个啥,可在别人眼里,说不定认为你有个性,有想法呢。

“你知道我的博士怎么取的么?”周扬英文底子不错,但专业实在太烂了,提起来,连他自个儿也摇头。

“你不是说你找了个母老师么?”

“×,你小子就没句正经话,谁说我的老师是母的了?”

“咋的,又换人了?”

“无聊!”

周扬真个生气,小于就闭嘴了。不告诉他,不等于不能利用利用他。周扬硕士念的是考古,博士时摇身一变,读了法学,最热门也最热闹的专业。他的同学好友熟人,不是法官,就是检察官,不是律师,就是公安,再次的也能捞个法医的干活。往往一件案子接手,他们总要聚一聚,拆开原告、被告递上来的包包儿,相互交个底。若是原告本钱大些,他们就倾斜到原告一头,反之亦然。他们也不是白拿好处,在法庭上,他们会充分调动口腔神经,他们个个才华横溢,天生的话唠子,总是能够唇枪舌剑,慷慨激昂,让原告与被告都感激涕零。

“你们办的案子,就没有上诉,甚至败诉的么?”

“上告的当然多,要不也太索然无味了。”周扬说,“闹得越大,越有好处,结果只能一再证明,我们最初的判决是对的,败诉的情况少之又少。当然,上级法院会酌情做些微调,安抚一下当事人,不过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瞧他那样儿,好像法院就是他家的,小于恨不能一巴掌拍扁了他:“妈妈的,难道处处都有你们的人?”

“你呆呵,谁还没有个头痛发热的时候?”

“可你小子还在念书,他们拉你入伙做什么?”

“他们不拉我也入,既然迟早要上这条船,不如早点摆好舵,你情我愿。”

“那你吹给我听干吗?”

“我吹了么?”

“你就不怕我学你个大嘴叉子?”

“你可以学呵,你要是现在就改念法学,我立马辅导,不收学费,还包你入伙。”周扬跷起二郎腿,吐出一颗葡萄核,他显然误解了于家书的意思,要么就是他根本不怕小于到处乱说,“快了,我们的朋友圈快凑到一百单八将了,你早点挂号吧小子,这第一百位,险道神的座座就是你的了。”

“不对吧,《水浒》我倒背如流,险道神是第一百零五座,第一百位应该是小尉迟吧。”于家书笑得扶着眼镜,在地上找牙。

“小尉迟就小尉迟,你笑吗呀,小棍子,你又以为我在吹。”

“我多想有杆枪呀,”小于感叹道,“有杆枪多好,我要以人民的名义,把你们这些人物,一个个的,不,一枪一串。”

“这样子呵,那烧火棍还真不好找。”周扬做出麻烦相,“不过我有办法,啥时我请个带棍子的一起聚聚,就怕你握不住先尿了裤子,我就等着,看你尿不尿裤子。”

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周扬还说起一件事,真人真事,说是电视台的一个节目主持人,“很著名的”,有天家中被窃,派出所的来了,可门窗无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没名堂。主持人不高兴,很不高兴,喝酒的时候大倒苦水,大骂警界。这时,他们的一个朋友悄悄离座,悄悄落座。主持人到家就来了电话,说奇了怪了,那些东西不翼而飞,又不请自来,放在该放的地方,门窗无损,主持人揉揉眼睛数数钱,一张不少,连记号都没动呢。

“咋样,我们的破案效率高吧?”

“高,实在是高。”

“这件事,不仅让我的朋友获得嘉奖,主持人送了他一只劳力士不算,一念之下,还从新闻主播转行到‘法制连线’了。”

“你说的朋友,是不是那个兔哥?”

“你认识兔哥?这下你该信了吧。”

“我哪里能认识他?报上倒是见过,怎么样周哥,啥时引荐一下呀?”

“行呵,一句话的事儿。”周哥愉悦答应,“咦,你小子绕了这么个大圈子,原来有求于我!我说小人物今儿个咋的这么耐心呀,还叫我周哥,啧啧啧,你早说呀。”他亲热而粗暴地一搓小于的头。

小于最恨人家玩他的头,要是放在平常,早就翻脸了。周扬发过誓,说他迟早要摸摸于家书的头。娘哎,今天算他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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