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九龄外号严老九,是英租界响当当的人物,他开的赌场,遍布英租界的角角落落,在赌界,严老九的名号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严九龄不仅开赌场,自己也是嗜赌如命,而杜月笙也对赌博情有独钟,他决定从“赌”字上打开突破口。
但是杜月笙与严九龄一向没有来往,他想跟严九龄在赌桌上建立交情,那就必须有一个在中间牵钱搭桥的人。这个人必须有一定的地位,而且还得能跟严九龄说上话。
选来选去,最终杜月笙把人选定位在了范回春身上。
提起范回春,那也是英租界响当当的人物,论地位,甚至不在严九龄之下。他曾经当过上海县县长,退位后,在虹口外的江湾开了上海滩的第一座跑马厅。
范回春一直与三鑫公司有业务往来,与杜月笙相熟,而且他还是黄金荣的大儿媳李志清的干爹,关键是他还能跟严九龄说上话,有了这些条件,杜月笙选他当中间人就合情合理了。
杜月笙找到范回春,让他捎话给严九龄,就说他想到严九龄的赌场玩玩,陪严九龄搓搓麻将。
范回春爽快地答应了,说:“小事情,包在我身上。”
但几天后,当范回春把杜月笙的意思告诉严九龄后,严九龄居然不加理睬,既不给范回春面子,也没把杜月笙放在眼里。
严九龄的态度,气得范回春指着严九龄的鼻子大骂:“你严老九少在老子面前摆谱,我就不信你没有求着我范回春的时候。”
挨了骂,严九龄根本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根本不接这茬。
这事儿没办成,范回春觉得很没面子,也不好意思打电话告诉杜月笙结果。
几天过去了,一点信儿都没有,杜月笙猜到了,肯定是范回春没把事情办成。
但杜月笙并不在乎,继续厚着脸皮往上贴。他派人给范回春送来两张请帖,然后打电话告诉他,其中一张是严九龄的,他要请他和严九龄来杜公馆赴宴,请他把帖子送到严九龄手上,并告诉他,还有几位“大”字辈的青帮老前辈出席。
范回春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保证:“杜兄放心,我这次就是绑,也一定要把严老九给绑到杜公馆。”
放下电话后,范回春就带上帖子找到严九龄,把帖子放到了他手上,并把几位“大”字辈前辈出席的事告诉了他,同时撂下狠话:“你严老九要是这次再不给我面子,以后咱们就一刀两断,绝交。”
也许是范回春的狠话起了作用,也许是严九龄想借机跟那几个“大”字辈的前辈拉拉关系,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次他总算是勉强答应出席了。
范回春长出一口气,心想:要是这次再办不成,以后这老脸就无处搁了。
他赶紧给杜月笙打电话,把严九龄答应出席的事儿告诉了他。
酒宴当天,可谓是贵客满门。高士奎、曹幼珊、王德龄等“大”字辈的青帮老前辈悉数被杜月笙请来作陪,可谓给足了严九龄面子。
就连上海滩新晋的大亨--黄包车夫的总头领顾竹轩也是慕名前来。
顾竹轩,原籍江苏省阜宁县,因家贫举家流落至盐城县(今属建湖县)为佃农。当时,江淮一带连年灾荒,盗匪遍野。每逢一次灾年,都有大批难民乞食逃荒,会有不少灾民流入上海。1901年,顾竹轩来到上海谋生,先在闸北天保里附近做马路工,后在德国人开设的飞星车行拉黄包车。
当时,流入上海的苏北灾民达100多万。这些人杂居在棚户区,备受歧视,于是,他们抱成一团,发奋图强,不惜一切手段地谋生存。
顾竹轩重义气,有头脑,很受苏北人的拥护,于是成了他们的总头领。他手下拥有8000多名黄包车夫,这些弟兄个个愿为他卖命。所以,势头正盛的顾竹轩仗着人多势众,势力横跨三个租界,连杜月笙都不放在眼里。他这次肯赴宴,不过是想结识几位青帮老前辈,借机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罢了。
但正是这位顾竹轩的到来,搅了杜月笙苦心安排的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