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刘阿力:“其他几个团伙的头目,你都认识吗?”
刘阿力说:“认识。”
杜月笙又说:“你能把他们约出来吗?”
刘阿力想了想,说:“没问题。”
杜月笙接着说:“那这样,明晚8点,你把他们约到这家酒馆,还是在这个包间。我们一块坐下来谈谈。”
刘阿力拍着胸脯说:“月笙哥的事情就是我阿力的事情,我肯定帮你约到。”
几个人干掉最后一杯酒,然后散去。
走出酒馆后,杜月笙带着江肇铭急步朝公兴记赌场走去。
在路上,江肇铭问杜月笙:“师父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杜月笙答道:“来硬的不行,都是道上混饭吃的兄弟,你要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就会和你搏命。”
“但是,不断了他们的财路,赌场的生意就不会好转啊。”江肇铭显得很着急。
杜月笙微微一笑,说:“我已经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得和赌场的老板商量一下。”
回到赌场后,杜月笙径直来到赌场老板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我是为’剥猪猡‘的事情来的。”
对于这个事儿,赌场老板比杜月笙还着急,听到杜月笙的话后,赶紧请杜月笙继续往下讲。
杜月笙就说出了自己的办法:“干这个勾当的有几伙人,其中一伙的头目我认识。我想把这几个头目召集起来,劝说他们放弃这个营生,但是--”杜月笙顿了一下,表示下面这句话是重点。当他看到赌场老板正在迫不及待地等待下文的时候,他才接着说:“但是,他们也得吃饭,赌场得从盈利中抽出一成分给他们。”
听完杜月笙的话,赌场老板用一个商人的思维稍微考虑了一下,当即拍板:“没问题。只要这些人愿意住手,不再抢劫公兴记的客人,赌场愿意分给他们一成的利润。”
杜月笙说:“好,既然你答应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直到这时,江肇铭才从云山雾罩中走了出来。他终于弄明白了杜月笙所说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对杜月笙的钦佩之心油然而生。
后来,杜月笙有一句经常挂嘴上的名言:“做事要像菜刀切豆腐,两面都要光。”在这件事上,杜月笙绝对是做到“两面光”了。
第二天晚上,刘阿力领着几个头目准时出现在了那家酒馆。早就等在那里的杜月笙,招呼大家一一坐下。然后在觥筹交错之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家。
大家先是一惊:天下还有白白拿钱的道理?等确信杜月笙不是在开玩笑后,又全都欢呼起来,简直是对其感恩戴德,恨不得能立刻为他做成几件事以表寸功。
这完全在杜月笙的预料之中。
他们没有道理不答应。公兴记赌台的利润大得让这些小混混不敢想象,即使其中的一成也是十分可观。既不用冒风险,还能按月拿到不错的俸禄,不用再愁吃喝,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焉有不答应的道理。
但杜月笙的高明之处并不仅仅如此,他接着又补充道:“不过,各位兄弟,丑话说在前头,以后各位务必管住自家兄弟,如果再有公兴记的赌客被’剥猪猡‘,那我杜月笙一定会彻查到底,谁拆我台,那我也就会送他个’三刀六洞‘。”稍稍顿了一下,杜月笙又铿锵有力地补充了8个字,“我杜月笙说到做到。”
杜月笙的话音一落,各路头目纷纷表示:“一定会管好自家兄弟,否则甘愿受罚。”
大家满意而归。
自此之后,公兴记赌场再没有发生一起客人被“剥猪猡”的事件。赌客们一传十,十传百,冲着公兴记赌场的这份安全保障,都放心地到公兴记赌场来玩,甚至连其他一些赌场的常客,也转投到公兴记这边。
这样一来,公兴记的生意迅速红火了起来,甚至比“剥猪猡”事件发生之前还要兴旺。
赌场老板看着大量的银元哗哗地流进来,乐得嘴都要合不上了。他把这份功劳全部记在了杜月笙头上,对杜月笙更加器重。这事儿传到黄金荣耳朵里之后,黄金荣对杜月笙的评价只有4个字:“绝顶聪明。”
法租界的其他两个大赌场看到公兴记生意兴隆,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一探究竟,纷纷前来取经。知道事情的原委后,纷纷找到杜月笙,表示也愿意出一成的利润,请他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