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督开赌:天有眼攀龙附势(4)

承办山票、铺票全省总厂经营权的是殷商麦竹寰,而不是民初赌坛新秀霍芝庭。此时,霍芝庭在做什么?

喜雨攀龙

大清皇朝被推翻,水师提督李准失势。李准表面上反正拥戴革命,对革命党人和新军仍耿耿于怀,私下大骂洋务派编练新军是“养虎为患”,责怪自己鼎助虎门讲武堂是“为虎作伥”。

若说“为虎作伥”,属下李铴镛等私卖军火给新军,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李准虽然失势,若要杀属下的头,却是像掐死一只臭虫。李铴镛追随李准反正,闲着等待整编。他不敢进广州城找高佬裘,不再奢望高佬裘带他上省河花舫酒楼逍遥。

否则,知内幕的冤家对头见之,弄不好会到李准那儿奏一本,脑袋搬家,原先积攒的大笔银两还有什么用?

霍芝庭知道“老友鬼鬼”(好朋友)李铴镛的处境,他不再去广州和虎门的军营找李铴镛,也不指望李铴镛来。霍芝庭不懂政治,其实当时政局巨变,很多政客、革命党人,以及饱学经书的学士,也都不懂政治。霍芝庭却是明白一点,李准原是革命党人的死对头、活阎王,现在李准虽然反正,广东却没多少戏给李准唱了。

以后,霍芝庭仍与李铴镛来往,却慢慢地疏远了。霍芝庭不会表现出十足的势利,李铴镛回籍,霍芝庭带他上陈塘妓院,逍遥了一天一夜。此乃后话了。

话说广州光复之初,广州城内外结集了10多万民军,以及新军、防营、绿营、旗营的反正军队。除新军外,其他的军队都要更换军服,一时广州城及珠江三角洲军服生意分外兴旺。

霍芝庭数年前就感觉到锅业的式微,若不是军火生意支撑,说不定他早就改行。现在见军服生意如此兴旺,霍芝庭怦然动心,也请来裁缝师傅,开办起福利军服厂来。厂址就在原来的锅坊,霍氏辞退原来的铸锅匠,招来20余个乡下女工。他没有停止卖锅,只是把铺面一隔为二,一边做锅铺,一边做军服店。

招牌甫亮出,生意就追上门来,完全不用自己出门承揽业务。武弁开口都是大批量,若放手接订单,开10家军服厂都应付不过来。但问题旋即发生,武弁往往提货不付现款,一张欠条就把军服成捆成捆地拿走。霍芝庭听说,豪贤街的关氏军服厂,老板要武弁付现款,武弁便动手打人,还把店铺砸个稀烂。

霍芝庭手中也有两张欠条。连赚钱的几单生意合计起来,3个月算是白干了。

吃一堑,长一智。霍芝庭不再跟民军做生意,民军上门订做军服,就推说订单已满,一时排不过来。这帮民军,自恃革命有功,又无军饷养兵,便认为广州市民应该供养他们,赊欠军服款,理所当然。

霍芝庭只跟反正的绿营、旗营做军服。他也不敢承接大订单,担心万一变故,受损太大。 1912年春季的一天。天下起大雨,一位穿长衫的汉子来福利店铺躲雨。霍芝庭见其貌不俗,上前去与他搭讪,听出他的云南口音,猜想他是前镇统龙济光幕僚之类的文官,便请这汉子上楼饮茶,还拿出上等烟土款待他。两人先谈一些广州市面的形势,霍芝庭善于观颜察色、听话听音,知这汉子对辛亥革命没有好感,便随其口转,“深谈”起广州光复后,商民的种种不满和失望,以及民军的胡作非为。

停雨后,客人告辞,告诉霍芝庭:他真实姓名叫“龙觐光”。霍芝庭心中一阵惊喜,却露出懊悔之色,自责自己刚才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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