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猴子的牙膏不见了,她便在寝室里大喊大叫起来。那天,刚好其他室友不在,寝室就只有谢彩凤和猴子两人。谢彩凤听她吵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就说:“你吵什么呀,无非就是一支牙膏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这东西当然不是个东西,连几块钱的牙膏也看得上。”猴子又哼了一声,恨恨地说,“也不撒泡稀屎照一照自己是啥鸟儿,倒想攀高枝儿。”
谢彩凤听她说得实在不像话,就奔过去,一把拽住了她。“你是不是说我偷了你的牙膏?”猴子大声地吼道:“我没有说是你,你自己做贼心虚,那也不关我的事。”这时,刚下了晚自习的同学都回到寝室,外室的同学也围在了屋里屋外。奇怪的是,大家都十分感兴趣地看着她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劝解。
谢彩凤说:“你再阴阳怪气的,我可对你不客气了。”猴子说:“我说过是你么?”她转过身,对周围的同学们说,“大家可以评评理,我的牙膏不见了,这人怪糟糟的,居然不许我说,这是哪家的道理嘛?”周围人就说,人家东西不见,说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谢彩凤只得悻悻地把猴子放了。
猴子揉着被抓皱的衣服领口,自言自语道:“硬是月亮坝里照镜子,自看自大!以为攀上了什么高枝儿,是一朵好艳的鲜花——狗屁都不是,人家不过在耍弄你罢了。”又撇撇嘴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嘛,无非小时候就是一只码头远近闻名的背篼鸡罢了。鸡,好烂贱,啧啧。”
谢彩凤一听这话,反而变得平静了。她笑眯眯地对猴子说:“你嘀嘀咕咕些什么,有话就说出来大家听一听嘛。”猴子说:“我从来就光明正大,不像有的人,同别人争风吃醋抢男人,在背后煽阴风点鬼火,活生生把别人拆散。自己呢,却从中硬插一脚,倒是羞也不羞哇!”
见谢彩凤没反应,猴子索性又道:“这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且是现世报——同学们,你们晓不晓得,有人自认高傲,找了一个帅老公,殊不知,人家完全是在玩弄她的感情。人家找的啊,是外校校花,家庭也极好,都带回家好多次了,还定了毕业后就谈婚论嫁。贱女人啊,生就一副丫头命,背篼鸡相,想当小姐还差不多!”刚说完,她的面颊突然被重重一击,打得她晃了两晃,险些摔倒。回过头,只见谢彩凤怒气冲冲地站在她面前,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要不是同学们拦住,猴子恐怕要被打得捡不起来。
不知什么人多嘴多舌,就惊动了校领导。只一会儿,副校长和辅导员气喘吁吁地赶来了。猴子委屈得泼天泼地哭喊起来:“我不要再跟一个疯狗住一起,我不要再跟一个疯狗住一起。”副校长同辅导员了解了情况,马上给猴子调换了寝室。第二天,学校对事情做出了处理,谢彩凤因为无故骂人打人,违反了校风校纪,被学校给予了记大过的处分。
谢彩凤对这事看得并不很重,淡然地接受了处分。白天,她仍正常上课,晚上,在熄灯铃响之前寝室里却很难再见她的人影。这天晚上,在临校那座五星小亭里,她和牛宏十分从容地把章程和那叫做马芳的女生揪了个现行。
夜色迷蒙中,谢彩凤穿一身黑色装,像一位身怀武功的夜行人一样。当时,章程和马芳正在亲热,有点放浪形骸的模样,没想一束白惨惨的光柱把他俩罩住了。章程和马芳十分难堪,遮遮掩掩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谢彩凤从容地在两人脸上各吐了一口口水,用手电筒照了照自己的脸后,说:“姓章的,本来我一只码头上的背篼鸡,也高攀不上你这位大公子。我气愤的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在这么快的时间就移情别恋。因此,我要郑重地告诉你——请你记住今天,夹竹桃花虽是烂贱,却真正有毒。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这条狗,绝对!”
章程嘿嘿冷笑两声,说:“哼,谁是狗啊?我问你,向水芙蓉告密的狗是哪个?莫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他接着打了两个哈哈,“哈哈,是我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