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贝格闭上了嘴,不过此刻才闭上那张嘴已经嫌迟了。
马克西米利安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微笑让滕贝格感到了彻骨的冰冷。
"啊,对呀,你猜得对极了!康斯坦茨以南。那不是你的土地,是我们士瓦本的王都,康斯坦茨湖,还有这几位领主的封地。"
他朝另一侧的人群扫了一眼,几个涉及到的领主立时一阵骚动,马克西米利安拨转马头,直对着滕贝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正是我们在康斯坦茨与勃艮第国王秘密接触时,从他口中听到的,可你又是怎样知道的?"
滕贝格瞪着眼睛望着他,张了张嘴,可什么话也答不出。汗珠从头上冒了出来,沿着他的脸颊滚落。
马克西米利安的眼睛里猛然放射出闪电一样耀眼的光芒。
"叛逆!"他厉声骂道。
滕贝格像遭到雷击一样在他面前呆立着。
马克西米利安向他一字一句地发出一个森然的命令:
"滕贝格,你不必再追随我!马上离开!"
滕贝格那张红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脸上的伤疤更加醒目,更加丑陋。
"杀了他,伯爵!"
"伯爵,砍掉这个奸贼的脑袋!"
"该死的奸贼,把他五马分尸!"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呐喊,周围的士兵向山坡涌过来,眼中放射着怒火,攥紧了手中的兵器。
"伯爵,您就下令吧!"士兵们喊道。
一直默不做声,冷眼旁观的阿尔伯特此时突然开口了:
"杀了他!哥哥,别再心软!"
滕贝格感到万分恐惧。他张口结舌,呆若木鸡。忽然他想起什么,转身向正在一旁紧张注视着他们的维尔霍夫求助地喊道:
"维尔霍夫,说句话呀!登霍夫来告诉我们的时候,对这个条件你也是赞同的呀!"
维尔霍夫那张惨白的脸像被人猛地打了一个大耳光,他使劲狂喊了起来:"住嘴,滕贝格!你把什么都搞糟了,你这头蠢驴!"
"你呢,你这个该死的活僵尸,什么你都想要,却总是让我替你们出头!"
维尔霍夫慌乱地下了马,跪在马克西米利安脚下,抓着他的马镫向他求饶。他一个劲地说:"我老了,伯爵,我害怕打仗,只想图个善终,并不想背叛您,可登霍夫让滕贝格派人告诉我,只要我们能逼您和谈,勃艮第人就不会动我们的领地……"
到了这个地步,维尔霍夫索性把什么都说了,并且把罪责朝滕贝格那边狠狠推了推。
滕贝格挥舞着拳头,仿佛就要向这个同谋扑过去,身上的黄金链子激烈地上下抖动。
"海尔布隆的老狼,我要把你的狼肝掏出来!"
"来呀,滕贝格,我要用你的肚子做刀鞘!"维尔霍夫应声跳了起来,拔出了腰上的尖刀。
"都住口!"马克西米利安喝道。
"饶了我,伯爵!"滕贝格那副疯颠一般的架势倾刻间塌垮下来,他从马上翻身跳下,跪在马克西米利安面前,居然老泪纵横,哭着恳求道,"伯爵,我从来就没想着要害您,我可以对着十字架向您发誓!"
"滕贝格,你撒起谎来可真不害臊!"维尔霍夫讥讽地说道,"康斯坦茨南部的土地,你不是也想要一份吗?"
"老不死的,你要的难道比我少吗!"
"滕贝格,维尔霍夫,你们两个人好好听着!"马克西米利安轻蔑而愤怒看着他们,目光如同鞭子一样抽打着两个人,"我不再需要你们,你们都给我安安静静地回自己的领地去吧!"
维尔霍夫苍白的嘴唇微微嚅动了几下,仿佛是想恳求些什么,但却一黑森林骑士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两个人在所有人目光的鞭笞下低着头离开,连他们带来的武士都鄙夷和憎恨地看着他们。其余的领主和贵族围绕着马克西米利安,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对前景的忧虑和彷徨。有几个人在胸前悄悄划着十字,暗暗恳求天主能放过士瓦本,不要让它被彻底销毁。
"这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呀?主啊,救救我们!"
他们在心中哀叹着。随着这几位大人物的离开,士瓦本的力量变得更加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