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块粉红的伤疤,我仿佛听到了皮肉灼烧的声音,嗅到了焦糊味儿,看到了白色的烟雾。真的,我从未有过这样的震撼,对于爱情的期待和对一个人的期待会如此强烈。
他,是他吗?如果不是,为什么释觉能会有他曾经遗失的写有“金蝉”的玉石?如果不是,为什么释觉能有着和他一样的气息?如果不是他,为什么释觉能就在秀峰山上?
……
我希望就是他,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每天想着那块粉红玉石?因为只要把它攥在手心,就会有一条通向释觉能的生命通道,每天,他都在那儿等着我……
金蝉斋主没有力量再看下去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小和尚释觉能,感觉到了那个前世的自己。因为当他看到许小西描述的小和尚大腿处的伤疤时,他大腿上的那块胎记竟然在隐隐作痛。也是粉红的,也是右大腿。不可能再有这么多巧合了,不可能。原来,自己的前世做过土司家的长工做过小和尚,直至现在,竟然当上了大学教授。前世的自己和现世的自己,爱的竟然都是许小西。他又想起过去和许小西在菩提树下的亲吻,此时,金蝉斋主最想做的,是在许小西面前撩开自己的那块胎记,让她好好看看,然后,抱着她痛哭一场。可是,有谁会相信这个离奇的故事呢?
回到厨房时,金蝉斋主的眼睛有些潮湿。
许小西还蹲在地上择那堆韭菜,本来放得很顺的被她弄成了一堆乱麻。许小西见金蝉斋主进来,向他示意到她身边听她说话。金蝉斋主过去后,许小西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是不是有这么一种说法:一个人身上的某种胎记与以前的生活痕迹有关联?”
金蝉斋主说:“我也听说过类似的说法。”
许小西的眼睛直视着金蝉斋主:“你身上有胎记吗?”
金蝉斋主犹豫了片刻,说:“这个重要吗?”
许小西说:“对别人来说,可能不重要;可是对我来说,却非常重要。”
金蝉斋主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忧伤传遍了他的全身,他倔强地说:“为什么?仅仅因为小和尚腿上的那块伤疤吗?”
许小西眼神淡泊,这种眼神,是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爱情之后所表现出来的从一而终和心如止水,她说:“是的,假如你也有的话。”
32
老金老师与龚铭天竟然有许多的共同语言,这是许小西和金蝉斋主在接老金老师来北京之前所没有料到的。一个当了一辈子的小学教师,一个策划了几十年儿童书籍的编辑,两人有着说不完的话题。这些日子,两位老人谈话的中心竟然是想出版一本书。
这不,吃饭的时间都没闲着。
每顿饭,龚铭天都少不了凉拌黄瓜。对于这盘菜,她可下了不少工夫。黄瓜从菜市场买回的时候都是个顶个的水灵灵。龚铭天将黄瓜细细地切成丝,先洒点梅花盐腌着,过十几分钟后,才滤出带有黄绿色的水分,然后倒点生抽酱油,洒上胡椒和味精,淋一点香油,还加一把虾皮在里面,色香味俱全。
金蝉斋主坐在许小西对面,老金老师坐在龚铭天对面。这时,只听龚铭天说:“老金啊,这几天我把你这些年的教学日记看了,真的是一本好书啊。”
老金老师有些羞涩:“我那些东西上不得台面,哪里还有资格出书啊!笑话了。”
龚铭天严肃地说:“我可不是开玩笑,选题报告我已经设计好了,明天我就发给社里同事让他们报上去。你的那些教学日记,可是活生生的教材呀,不出版,还真是可惜了。”然后,又看着金蝉斋主说:“这个星期我们去哪儿玩?要不,去动物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