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意见。姚处长,谢谢您的欣赏,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经过多年的磨砺,许小西已经学会了将内心与外在的某些东西区别开来。
也许是晚上12点那个电话的缘故,来到叉叉大学之后,许小西每次见到姚处长,或者说姚处长见到许小西,都有几分亲近的意思。姚处长戴着一幅细边眼镜,经常来许小西的办公室走动走动。也没什么出格的。好在办公室里有两个人,除了她,另一个是工会主席马大姐。总体来看,许小西认为这是一份体面而又有些尴尬的工作。说其体面,是因为毕竟在大学里坐办公室,是行政人员,算得上是一个体面的白领或知识分子;而尴尬,是因为这个工作与许小西的兴趣爱好完全不搭界,有些莫名其妙。但毕竟是份不错的工作,对于28岁的许小西来说,她需要一个轻松而又层次略高的平台,以展示她的魅力和成熟,不,是亲和力。
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机缘呢?
很多时候,许小西对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方式产生过怀疑。甚至,对于叉叉大学,内心里也有某种抵触,特别是每次在校园里或办公大楼或办公室遇到人事处姚处长的时候,这种感觉就特别强烈。从姚处长的目光里,许小西读出了一种叫做喜爱的元素。许小西觉得很无聊,不愿意自己像一只猎物,慢慢在人家预设的计划里掉进那个可怕的陷阱。
这天,行政办公会后,大家在“一家春”卡拉OK,姚处长和许小西坐在一张沙发上。虽然是个大包,有十几个人,但许小西还是感觉到了空气的逼仄。
姚处长侧头看着许小西。在许小西看来,姚处长的眼镜片是他最好的道具,那两片薄薄的玻璃片,能随着角度与光影变幻出不同的色彩。姚处长的微笑是谦和的,态度是礼貌的,声调是平缓的,他小声对许小西说:“小西,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什么问题,姚处长?”许小西反问的时候,故意加上了他的职务。
“哎,小西,以后别姚处长姚处长的,听着人挺别扭的,就喊我姚大哥。”一边说,姚处长一边从茶几上用牙签挑了一片西瓜,递给许小西,然后自己又挑了一片,送进嘴里,嚼完后,用更小的声音说:“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很可爱,不是一般的——可爱。”
许小西的脸刷的红了,手拿着插着西瓜片的牙签,低垂着眼,说:“是吗?我还真的不知道呢,姚处长过奖了。”
“你看你,又忘了,叫你喊姚大哥就喊姚大哥嘛!”姚处长责怪着,一边说,身子往后靠了靠,手折到了身后。虽然还没有挨着许小西,可许小西条件反射似地马上感觉到臀部的不自在。她不自然地欠欠身,说:“不敢不敢,还是喊姚处长吧,感谢姚处长的抬爱,我一定要努力工作,以出色的成绩来回报姚处长的信任。”
姚处长继续说:“你的可爱,不是装出来的,是自然。”他的手终于拿回到了自己的膝盖处,拿起话筒,说想和许小西唱一首歌,许小西问姚处长唱什么歌。这时,恰巧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任静和付笛声的《知心爱人》。姚处长有些兴奋,说:“小西,就唱这个,我很喜欢这首歌,会唱吗?”还不等许小西回答,屏幕上又是刮风又是打伞的已经开始了。许小西只得硬着头皮和姚处长一起唱。唱得情深处,姚处长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还牵起了许小西的手。许小西也不好发作,嘴皮子跟着屏幕上的字木然地应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