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的死者》第一部(35)

后来,我想介民这时候说的这句话实际上是我下决心的直接诱因。我既然上任了,我不能在新部属面前显露出我的犹豫和当断不断,更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我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我说道,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的这个决定,如果还称不上是一个错误,至少是一生中最草率,最愚蠢的主张。按照大多数人的意见,我决定采用介民的建议,分成二个工作组,在全乡范围内马上大规模展开改制专项工作。

介民自告奋勇,担任中小企业的改制工作组长,我和列民一组,负责乡里30%大企业的改制工作。我在散会时,要求介民在一个星期之内拿出办法。介民说他三天就可以了。

散会的时候,我发现李爷在一旁已守候多时。当他挽留我参观道院的时候,列民兴高采烈地对我说,今天晚上我们庆祝一下。他的样子好象根本没有看见李爷站立一旁,我为此有些尴尬,因为是第一次到道院来,第一次面对连市领导也十分重视的宗教人士,我倒更希望列民也留下来,免去我单独面对在我看来多少有些神秘的道院和这个道士。不知为什么,我想与李爷谈话,同时又对这种谈话有一种深深的忧虑。

(八)

我发现,在夜头走进乡政府大院的感觉与白天完全不同。夜头的乡政府不象是一个机关,有点象废弃已久,长满杂草的别墅。虽然造了新大楼,但大门还是老式的对开式铁皮门,到了夜头,人就从大门旁的一扇小门进出。

昏黄的孤灯下,世界象在黑暗中晃动着铁皮门前最后的一点亮的影子,而人的影子在寒风呼号中忽长忽短,显得格外不可捉摸,凄凉不已。此情此景,让我顿时浑身透过一股凉意。我不由紧了紧衣服,伸手敲门。铁板门的撞击声在冷寂的夜空中空旷而遥远,但你又能感到声声撞击着你的心房。

山狗布满疤痕的脸在半扇铁门后出现时,我还是吓了一跳。

你从这张脸上已经看不出年龄,相貌和神情了。在你不经意之间,它只是象一块树皮,一张旧桌面那样静卧在一旁,感觉不到它还有半点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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