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史建国的老子是这样的死法。可心里却还有另一种不甘。我看过许多文革武斗时的内部资料，红卫兵和造反派，还有那时的许多帮派争斗十分惨烈，已经不能用惨无人道来形容，许多事例比包生说的还要残酷，如把灌了汽油的瓶子塞进女红卫兵的阴户，再在游街的时候放火烧油瓶等等，简直到了野兽嘶咬的程度，因而即使没有无头鬼，这些事也会发生，所以我当时认为，包生讲的这一切并不一定都要归结到无头鬼身上去。我反而认为，无头鬼才是一种传说。
你讲的小崔就是乡里开车的那个司机吗？
是啊，这个赤佬跟他老子完全是两种人，他老子直胚子，只晓得硬打硬杀，想干什么干什么，十头牛都拉不住。小崔却象个阴死鬼。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小崔又大又长的冬瓜头。
包生说，他阴归阴，拍起马屁来可滴水不漏，是史建国的红人啊。包生说着，忽然把车速慢了下来。他说，我真弄不懂，史建国为什么不把他调到区里去，反而让他给你开车。可说是给你开车，有什么事，他还是让小崔去给他去办。
包生的话不无道理，我一时感到无话可说。
你象今天，史建国区里有车，可他一早又去接史建国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说，你看见了吗？
我到乡里来，就看见他的车开过去，有时候，看着他木噱噱的样子，我都怀疑长他颈根上长的是不是他的脑袋。
什么。我大叫一声，转身紧盯着包生，眼里充满惊恐。你说他的脑袋。我说着，眼前又呈现出小崔头颈上巨大的伤痕。他的头，象被医生用线缝到颈根上去的。
没有什么，包生说，我是说他看上去本分，不象拍马屁的人，可你晓得他拍马屁拍到什么程度，他卖关子似的停住话头，嘿嘿，他说，他叫老婆给史建国洗衣服。
不会吧。我说，史建国怎么要她洗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