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活给了你酸涩的柠檬,
请不要抱怨,接受它们,并心存感激
上帝,请赐予我们恩泽,
让我们能够平静地接受那些不能改变的事物,
有勇气改变那些应该改变的事物,
并拥有分辨这两者之间差别的智慧。
——雷茵霍尔德·尼布尔
我叫帕特里克·亨利·休斯,1988年3月10日来到这个世界。我出生的那天,对于爸爸妈妈来说,本应该是最美好的一天,可事实上,却成了他们非常糟糕的日子。出生的第二天则更为艰难。
爸爸回家洗了澡,刮了胡子,然后回到医院妈妈的病房,正好儿科医生也刚进来。妈妈说医生看上去很紧张,一直低头看着他双手紧捧着的一本病历。然后他又看看蜷在妈妈臂弯中的我。当医生开始说话时,他的声音中断,让他不得不停下来,清了清嗓子。
我的身体有问题。医疗小组已经了解了一些关于我健康方面的情况,但仍然存在很多他们不知道并需要进行进一步检查的地方。
在基本确定之后,医生告诉他们,我的身体状况看上去像侏儒症。他解释道:“X光显示四肢发育短小,并伴有躯干结构比例失调。”爸爸让他说通俗点儿。
“按照你们所看到的他身体其他部位的比例,他的胳膊和腿会比较短。这是一个问题……”他停下来,又查了一下病历,“还有更多。”他等着爸爸妈妈示意他继续。
“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们,孩子患有一种极为罕见的先天性疾病。他没有眼睛。”
妈妈以为睁开眼睛本来就需要一些时间。当她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她说医生的话就好像纠结在肚子里,因为她已经不能呼吸了。
医生继续说道,“很遗憾,还有很多你们需要知道的……在你们准备好了的时候。”然后又像是一个长时间的停顿。当他继续说时,爸爸妈妈都不能相信他们的耳朵。
爸爸抱住妈妈和我。“这不公平!”妈妈哭诉着,“我做到了所有的事情来确保我们的孩子是健康的。”爸爸疑惑着,为什么上帝这样对待我们?欣慰的是,几年后,上帝给了他答案。
我出生的那天,可以说,我是带着满满一袋子的柠檬来的,而不是我的家人想象中的样子。我想他们更愿意要橘子,比柠檬甜,味道也没那么刺激。但是生活就是这样,而你只能往前走。不管你多努力,也不能把柠檬变成橘子。但是,不能改变生活并不代表你要放弃。爸爸妈妈跟我说,你需要忍耐、坚持,并学会处理所发生的事情。当你这样做的时候,你会发现,柠檬也很好,你甚至还可以做出更好的东西,比如我最喜欢吃的柠檬酥皮派。
我的爸爸妈妈是我最早的也是最好的老师。但是在他们教给我要学会接受之前,他们必须自己先学会。这并不容易,据他们说,他们必须快速地学会先忘掉他们的梦想和期望,特别是对我的梦想。
这非常艰难,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个阶段,就不能继续前行。
在我出生的那一刻,爸爸不知道要期待些什么。也许他什么也没想,因为他一直被情感冲击着。他所知道的就是第一句话并不是他所想象的,“恭喜,你有了个健康的儿子!”正相反,没人说什么,一切非常安静。他想这有点儿奇怪。然后他听到关于“多种畸形”的情况。他总是喜欢开玩笑,所以他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鬼东西?”当时,他真的不知道。
他看到医生护士走到一边说着些什么,但他没有去问他们接下来是怎样,不想让自己显得无知或者好像他要干涉别人的工作。毕竟,在我来到这个世界那一刹那,兴奋和忙乱中,他看见了手指、脚趾和所有正常的东西。我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他以为“畸形”这个词是用来形容新生儿的普通医学术语。
爸爸看着护士把我擦洗干净,用毯子裹好,交给妈妈。我的眼皮是闭着的,妈妈觉得我看上去就像她曾见过的其他新生儿一样。再说起从前,她变得激动起来,“我喜欢抱着你,想让我们就那样一直一起待在那儿。”她告诉我。但一分钟后,工作人员告诉她要立刻把我放到育婴室。妈妈虽然不想这样,但她觉得会有专业的人好好照顾我,就没说什么。如果你了解我妈妈,就知道这对于她来说并不容易,特别是发生在跟我相关的事情上。
同时,爸爸清醒了很多,他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愈发开始怀疑这些工作是否是正常的程序。他被告知马上到育婴室去,但当他到那儿的时候,他们又让他在外面等。在门外等待的时候,他对为什么让我这么快地离开妈妈越来越担心。刚出生之后不应该有什么固定的程序吧?来来去去忙乱的医生,匆促地经过他前面,似乎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他试图看着某个人的眼睛,希望有人能给他点儿回应,告诉他一些事情,但他们都来去匆匆,没人理会他。每过一分钟,爸爸的恐惧都在增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