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什么话你?”祁建军气得够呛,似乎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里:“她爱怎么过就怎么过,以后受罪活该!我就说得养儿子,你看你养了个什么好闺女!怕老公不高兴,就把父母撵了,没见过这样的畜生!你还真别以为你找了个宝,没见过他那么软骨头的。他就是他姐姐手里的一块橡皮泥,没你什么事。”
嘘,不要奇怪。这就是祁小祝一家正常的对话模式。而这,也是祁小祝搬出去自己住的原因。她实在消受不了这些语言暴力,只能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至上原则逃出去躲个清净。几年来还算相安无事,彼此间也因为有了适当的距离而收敛了许多。所以严格说来,祁小祝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祁小祝一阵悲哀。中国的家庭到底有多少种家庭模式?为什么自己偏偏遇上了这种?可是,她没得选择。就像母亲说的,她投胎到了这个家庭,除了承受之外,别无他法。这么多年了,祁小祝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是,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会在意。
“你们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钥匙本来就不是我给的,我从来就没打算过现在就和你们一起住。卓越是好心办坏事,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用不着这么糟贱他。他是好是坏,我自己会看着办,不用你们操心。”
一家人不欢而散。祁建军和巩爱菊又伤心又灰心,回去又互相指责了许久,直至破口大骂。祁建军的杯子、电视遥控器、烟灰缸,都成了怒气下的牺牲品,英勇就义。
而那一边,卓越却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回到家发现岳父母不在,忍不住纳闷地问祁小祝:“爸妈怎么走了?不多住两天?你看我这还新买的黄酒,准备跟爸喝两杯呢。”
祁小祝淡淡地说:“嫌这里闷得慌,没人陪他们聊天。那边老头老太太多,能说得上话。”
“哦,那倒是。算了,改天我送过去得了。”
结婚过日子,说白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只不过因为有一纸婚书的存在,你不用担心做爱的时候被人以有伤风化罪投诉。曾经有这么一个段子:一个自以为飞上枝头变作凤凰的姑娘,沾沾自喜地向女友们吹嘘她嫁了一位百万富翁。也许是尾巴翘得太高,就招致了某位正义之士的讨伐。该正义人士不耐烦地给她算了一笔账——你现在25岁,以乐观估计,在你更年期之前,还可以有大约25年左右的时间进行性生活。100万除以25,你老公这百万身家折算下来,你每年可以得到4万元左右的嫖资。一年12个月,每月大约值3300多。你估计你们一月能做几次?一周一次还是两次?OK,不管一次还是两次,你这个价格比小姐能高多少?并且,你还要为他承担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生孩子等等的风险和义务,而小姐不需要。请问妹妹,你有什么好炫耀的?该“凤凰女”闻听大哭,掩面而去。这个史无前例的算法,实在太打击一干立志嫁入豪门的美女。
可是,虽然残酷,难道算得不对吗?不管你婚前抱有多少憧憬,等到真的落实到婚姻生活中,耗费你大部分精力来经历的,也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生存、人情、家务事、孩子。
祁小祝和卓越这对新婚夫妻,因为各自对婚姻的期许不一样,结婚之后也被迫适应着其中的落差。
卓越想要给祁小祝一个家,祁小祝则是在完成一个必要的人生程序;卓越积极地想要祁小祝融入到家的氛围里,祁小祝则不喜欢让过多的琐事打扰自己;卓越捧出的是一颗心,祁小祝提供的是一份残缺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