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苦楚,又有几个人能体会?
按理说,媳妇的弟弟结婚,用不着去特意拜会媳妇的公婆。可是,莫慎行对卓越而言,却有特殊的意义。他帮着卓然养了卓越十几年,这其间攒下的情分,足可以让他算是半个父亲,就如同卓然算是卓越半个妈一样。所以,于情于理,卓越都认为有必要去看望一下莫慎行的父母。可是,他们会同意吗?就算同意了,见面之后又能给什么样的脸色?
卓然觉得特别累。特别是在莫慎行包容地看着她的时候,她更是格外地烦。正如有些故事不能跟别人分享一样,有些苦楚也只能是秘密。一个正值壮年的女人,足足三年没有过性生活,算不算是一个悲剧呢?如果让她遭遇这些的男人对她不好,或者因为这个隐疾而变得不正常,又或者他们已经没有了爱情,那还好说,她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放弃这段婚姻。可他们不是。这是卓然千辛万苦、顶着各种骂名争取来的爱情,这个男人对她千般好,所以,她只能守着这个婚姻,幸福地活给自己和别人看。可卓然毕竟是个正常的女人。在那种无法满足的欲望折磨得她痛苦万分时,她也会变得不可理喻。她怀疑莫慎行如今给她的,只是一种缘于心虚的补偿。她痛恨莫慎行那种带着包容和宠爱的眼神,这不是嘲讽是什么?
这样的恶劣情绪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卓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越来越暴躁,有时候很像一个更年期的妇女,充满了让人厌烦的气息。可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得克制住,维持自己一贯的知性形象。卓然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她必须要守住这个虚弱的表象。
这些,又能说给谁听呢?只有钟神秀知道。可事关男人的面子问题,她又不能让莫慎行察觉。一份委屈都要如此见不得光,这就是卓然的幸福生活。
接下来,夫妻俩一路无话。莫慎行只当卓然累了,全然不知她转了多少心思、流了多少滴无声的泪。
而那边,巩爱菊被打断的愤怒再次连接上。耐着性子等承承睡下以后,巩女士阴沉着脸把卓越叫到了客厅。祁小祝正在洗澡,暂时不能解救可怜的新郎官。没办法,卓越只能缩着脖子等待炮火的洗礼。
“卓越,你对我们很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卓越赶紧否认。所以说,善意的谎言必不可少,这是家庭和睦、婚姻稳定的基石。
“你外甥都知道了,你还说没有?没少在背后说我们坏话吧?”巩爱菊根本不给卓越喘气的机会。
“真不是,妈,您误会了。那是我,我上次没注意,跟小祝闹着玩,说我要是不好好对她,爸妈为了主持公道,一定得教训我。承承小,不懂事,可能听岔了。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哼!不注意?是真情流露吧?卓越,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条件,有什么资格不满意?我们小祝嫁你委屈了吗?你还在背后编排我们的不是?我骂你骂不着吗?你别太把自己当盘菜,刚才的事儿还没完呢!你能骗得了小祝,还能骗得了我?你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又怎么解释?”
“卓越,你知道我最讨厌哪种男人吗?一是小气,二是花心。”祁建军也开了口,“你怎么就两点都占了呢?长辈说你几句,你就到处咧咧,还像个男人吗?哦,自己还在外面搞一堆烂事,也不知道把屁股擦干净,还牛气哄哄地装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