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祝只觉得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刚才还蠢蠢欲动的气焰立时消失了。这是卓然第一次跟她正式交锋,而她,不幸输了个灰头土脸。还没从这个打击中恢复过来,卓然又开口了:“小祝,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这种性格,我是指你有点冷,是天生的吗?”
虽然落了下风,可祁小祝也不是刚出来混的菜鸟,而且,她的应变能力并不是太坏。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对不起姐姐,这应该是我的隐私,我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卓然爽快地接口:“我的意思是,人的任何一种行为或者习惯的养成,除去遗传的因素之外,最大的可能是后天的雕塑。如果你自己不能克服本身的成长环境带来的影响,那么,你单方面地去抱怨别人,是不是不太公平?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那姐姐的意思,是卓越这种缺点是情有可原的,而且我还不能有意见是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从理论上说,你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就等于嫁给了一种什么样的命运。但是,我们不是常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吗?你要么改变它,要么就接受它,而光去抱怨是没有用的。一个男人有多少缺点,不也恰恰印证了一个女人有多无能吗?小宝现在已经是你的男人了,小祝,……我想,你是喜欢去改变的,对吗?”
祁小祝笑了:“当然。”
卓然已经推着购物车走到了海鲜柜前,麻利地挑好鱼称过之后,又回头接着跟祁小祝说话。只不过,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略带尖锐的语气:“好了,你呢,也别怪我啰嗦。在我眼里,你跟小宝一样,都还是孩子呢。呵呵,这总归是你们俩的事儿,我就是发表一下意见。你乐意听就听着,不乐意听就忘了。”
“我当然愿意听啊,这可是姐姐对我的一片心意。”说完这句话,祁小祝忍不住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这是“赤”了呢,还是“黑”了呢?跟卓然成为一家人没多久,居然就向她靠拢了。长此以往,谁会把谁同化了呢?
既然新郎新娘已经和好,那么,接下来就还是紧锣密鼓地张罗吧。离婚礼只有几天的时间了,虽然各项工作都已经准备就绪,但人往往就是这样,越到了接近终点的时候,担心的事反而越多。这样,越忙越乱,越乱越忙。总之,就是不得要领。
今天是个黄道吉日。而祁小祝和卓越的任务就是搬家。
送走搬家公司的人后,灰头土脸的卓越一把抱住祁小祝,开心地说:“陛下,我现在终于有种从此以后彻底归顺你的感觉了。”
祁小祝有点累,就顺势靠着他,半真半假地质问道:“难道你以前没有?”
“当然有啊,不过,以前咱们两地分居,总不像现在这么踏实。你看,现在我们俩的东西堆到一块,哎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好。不过,唉,当梦想照进现实的时候,反而有点患得患失。”
祁小祝被卓越夸张的样子逗乐了,捶他一下说:“就你贫。先简单收拾一下吧,晚上不还得去你姐家吃饭吗?”
“哎不对,更正一下啊,是咱姐。你现在已经是我们老卓家的媳妇儿了,要有这个自觉性,不要总忘记你已婚妇女的身份。”
“行行行,咱姐!你去把我的书归置一下,我收拾一下衣服。”
“得嘞!”卓越扳过祁小祝的脸亲了一下,兴高采烈地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正当卓越哼着歌把书码到书柜里时,祁小祝火烧火燎地冲进了书房:“卓越,你看见我的木雕小猴子了吗?”
祁小祝的脸色很难看,声音也不若平时镇定,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对劲。卓越一看事情不对,赶紧走上前搂住她:“你平时放床头上那只吗?”
祁小祝使劲点头,满脸期望地看着卓越,好像生怕他说出“没看见”三个字来。事实上卓越是真的没看见。可是,目前这种情况,祁小祝都已经快哭了,卓越能忍心说实话吗?他安慰地拍拍祁小祝,轻声地问道:“你出门的时候不是放在包里了吗?”
“我后来拿出来了,就是,来了以后还放床头了。那个,左边,不是不是……我忘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祁小祝已经泣不成声了。
卓越也慌了,有点不知所措。他上次看见祁小祝在钱柜的包间里哭,是因为当时工作压力特别大,无处发泄,就一边唱歌一边哭。那这次呢?是为了什么?那个木雕的小猴子到底什么来历?以至于能让平时冷静镇定的祁小祝如此慌张?
虽然卓越非常奇怪祁小祝此时的反应,可情况紧急,他眼下的任务是马上让祁小祝安静下来。帮祁小祝擦干眼泪,卓越小心地问:“你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吗?我没动过它。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祁小祝努力让自己认真想了一下,肯定地说:“没有,我本来就打算放床头上,就没拿到其它地方去。”
“那就怪了。它总不能自己长腿跑了呀!”
祁小祝突然跳起来,到处找手机,一边找一边说:“肯定是搬家公司的人偷走了,这屋子里又没别人来过。”
卓越一把拉过祁小祝:“你别急,手机不在你裤兜里吗?”
祁小祝赶紧掏出来就要打电话。卓越握住她的肩膀,安抚地说:“你先等会儿。那东西又不值钱,他们就算偷也不至于偷它吧……”
话还没说完,祁小祝一把甩开他,冷冷地说道:“你才不值钱呢!你有什么资格说它不值钱?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话?!我告诉你卓越,你这破房子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没它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