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沉浸在刚才讨伐战里的卓越,陡然间被祁小祝清朗的笑声“惊醒”,终于回过神来。他悻悻地擦擦脑门上的汗,看了一眼祁小祝灿烂的笑脸,说:“好吧,难得你笑得这么开心,我受这一下午的惊吓也值了。”
祁小祝止住笑,看到卓越带笑意的眸子里映出的真诚和讨好,不禁有些动容。跟一个更爱自己的男人结婚,无疑是聪明和理智的。祁小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见祁小祝不说话,卓越有些抓不着头绪。他想活跃一下气氛,就问了句:“怎么样?我姐比你爸妈好对付吧?”话一出口,他马上后悔了。这不是找抽吗?好在祁小祝没怎么在意。她闷闷地说:“你也是,就由着他们数落了一下午?”
卓越松了一口气:“嗨,这有什么呀!他们是你的父母、我的岳父母,说我几句怎么了?我平时想听还没这机会呢!不过,说实在的,陛下,其实我特理解他们。你看,你吧,……嗯,这个,独立自主惯了,我估计我岳父岳母平时可能没大有机会体验为人高堂的快感。今儿我送上门来了,当然得尽情体验一把,是吧?我这也算尽孝了,你得表扬我。”
祁小祝被逗笑了:“我看你是有受虐倾向,我自己都受不了,你还当成享受了是吧?”
“你不知道吗?”卓越一副很惊奇的样子看着她,“跟你有关的,都是享受。”
祁小祝软下身子,靠在卓越怀里。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其实挺不错的。
很快,卓然和祁小祝的父母已经取得了联系。当一堆价值不菲的礼品摆到祁家的客厅时,祁家二老阴沉了一个下午的脸终于有了些微的缓和。卓然依旧挂着那浅浅的、有礼貌的笑,表情诚挚,语调热情:“……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生气也没用。卓越啊,已经让我给骂了一顿了,真是太不懂事了!唉,不怕您二位笑话。这男孩子啊,长大了就不听话了,我说十句,恐怕不如你们说一句!这以前啊,是女大向外,现在可是男大向外了。”
几句话下来,祁建军和巩爱菊心里舒坦了不少。心说:他们家总算有个会说话的人。嗯,既然面子里子都得到了照顾,就别让人下不来台了吧?当然了,还是要端着点,这两军交锋,绝不能在开始时输了气势,要不然对将来的局势不利。
一家之主祁建军言道:“哼,证都领了,还能拿他们怎么着?快30的人了,就知道瞎胡闹!不过,看你的面子,我们也不跟他追究了。可是,不办婚礼坚决不行!”
巩爱菊又接了一句:“追我们小祝的人多了去了!就这么马马虎虎地结了婚,像什么话!”
卓然笑眯眯地说:“是啊!我也是这个意思!年轻人贪新鲜,看别人那么结婚觉得有趣,就想试试。这哪能行呢?要真这么办了,”说到这里,卓然有些黯然:“我也没法儿跟我过世的父母交待。”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至此,祁建军和巩爱菊也不好再多加为难了。人家连死去的父母都抬出来了,你总得通通情理表现出为人长辈的气度吧。
卓然毕竟不是卓越,一来顶着家长的身份,二来不需要非得讨好他们不可,三来此时双方家长们目标一致。因此,总体说来,两方人马相谈还算甚欢,很快统一战线,大致商量好了接下来的种种安排。
晚上回到家,祁小祝一进门就被堵住了。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母女,巩爱菊很清楚,用跟女婿一样的手段对付女儿,是万万行不通的。她把祁小祝拉到身边,伸手想摸她的脸。祁小祝几乎是想也不想就避开了。巩爱菊有些受伤,心里很难过。作为一个母亲,她觉得很失败,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跟女儿相处。女儿小的时候,还会跟她撒娇。可那时候,她被一大堆琐事缠着,忙着赚钱、忙着跟祁建军吵架、忙着抱怨,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女儿。等到缓过劲来,生活好了,女儿大了,时间充裕了,她却惊恐地发现:女儿已经不再需要她了。这些年来,巩爱菊一直在试着讨好女儿,可惜一直没有效果。他们一家的亲子关系,真是乏善可陈。此时此刻,巩爱菊看着女儿那张冷淡的脸,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